关灯
护眼
字体:

24第 24 章(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萧厌并不喜欢骨鞭,这是无人在意的秘密。用来杀人的锐器,无论喜不喜欢,必要时都需牢牢握在手心。萧玄所有的孩子里,只有自己和她一样用骨鞭,也只有自己身上落着鞭痕。

年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和疼痛有关的那部分却异常清晰。萧玄的鞭法堪称漠北第一,她的孩子们却并不愿承她之志。骨鞭使用不当,最先伤到的人,是自己。萧玄对待她人出奇地有耐心,她并不强迫萧蓉学鞭法,却也不愿教萧厌。

萧厌盯着女人腰间的赤色骨鞭,幻想着有朝一日握住它的感觉。她时常躲在暗处偷看萧玄动用骨鞭,赤色骨鞭嗜了血,愈显鬼魅。萧厌毫无章法地凭借零散记忆,将手中骨鞭甩出,那种痛意难以忘却,可她不觉得难过。

这种痛意,和萧玄打在她身上的痛意相比,太轻了。

在暗处不知观望了多久,她终于能顺利甩出骨鞭,骨鞭落在木桩上,打出阵阵浮尘。也是那一天,萧玄的鞭子又一次落在了自己身上。不同于往日,萧厌分明感觉。。。那一次,她的确是想杀了自己的。

那股痛意,打得自己险些跪倒在地。自此,她的锁骨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丑陋又狼狈。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只有她不被允许?萧玄目光淡漠,盯着溢出血液的伤痕,说这样才能长记性。

萧厌忽地记起,萧蓉学会入门刀法的那一天,萧玄将她抱在怀中,拂去了她额头的薄汗,夸赞她日后定能成为玄月部最英勇的特勤。为什么。。。诅咒!该死的诅咒!虚假的诅咒!她们偏偏要信子虚乌有的东西!所以自己就活该如此吗!

萧厌将骨鞭挂在毡墙上,用它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慕容烟赠了她一条墨色流苏,亲手系在了骨鞭上。流苏静静垂在空中,萧厌指尖无意识掠过流苏。慕容烟至今都不知诅咒的故事,倘若有一天,她知晓了,可会怕自己?

次日,苍狼旗族人惊讶发现,萧厌腰间悬着骨鞭。也是那日,慕容烟不知从何地捡来一只受伤的鸟儿。鸟儿羽毛脱落,蜷缩着脑袋,伤口招引了一堆蚊虫,眼中兽性却不减分毫,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萧厌仅一眼便认出慕容烟手中的非寻常鸟儿,她盯着幼鸟短而带钩的喙,指尖还未碰到幼鸟,便引得那鸟儿挣扎着扑腾飞起险些啄伤萧厌的手指。

“这是游隼,不好养,将它放了吧。”

萧厌平静地望向慕容烟,那人眼中的失落令萧厌心口微微发涩,“它会伤人,养它会受伤。”

她鲜少做无意义的解释,起码在过去,她一定不会问任何人的意见,便将这只兽性未去的游隼放飞。而今面对慕容烟,她耐着性子解释着,引得族人忍不住向着二人看来。

“等它伤好,我就放了它。。。”

慕容烟低着头,这只游隼一定得带回苍狼旗的春牧场,今后才能和谢云书的人保持联络且不被怀疑。她正要随意扯个借口,谁料萧厌淡淡瞥了眼游隼,竟真的转身默许了。

“先将它关在笼子,若它日后伤人,就将它丢了。”

慕容烟愣神,后知后觉萧厌对自己的纵容,那抹微妙的酸涩在心口化开,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漠北的春天来得缓慢,雁北归,族人安静眺望,无限憧憬。慕容烟抬头望向雁群,京都怕是已经柳絮满城了。

真好,冬天过去了呢,自己还活着。本能地,她望向身边女人,恰好跌入一双幽绿的眸子,萧厌一愣,似没料到慕容烟会突然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快到了。”

萧厌干巴巴地说着,默默撇开视线。风一深一浅地吹着,似暖而寒,慕容烟看向萧厌腰间的流苏,也因风而掀起阵阵涟漪。纯色的东西,的确很配她的狼女。

春天是苍狼旗的族人最喜欢的季节。扎好营地,搭好畜棚,等待母羊产崽的日子。刚出生的小羊崽被母羊舔得干干净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惹得族人心生怜爱。

漠北的春天时冷时热,夜里族人会将小羊崽接入毡房,待到白日再放出。新生的羊崽对陌生的一切都好奇,时常追着苍狼旗的孩子顶,就是慕容烟瞧见了也忍不住发笑。

族人格外疼爱小羊崽,近乎到了纵容的程度。就是遇到啃噬衣角的,也只会推过小羊崽的脑袋,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宁静,除了。。。慕容烟带回来的那只游隼。

萧厌的话不假,游隼野性未被去除,不愿被关入笼子里,光是赶路的那些日子就将自己撞得伤痕累累。慕容烟没办法,只好在它的腿上栓了链子,将它放在毡房内的木杆上养着。

游隼最初是谢长卿捡到的,她从不为游隼养伤,只给它投喂肉,保证它暂时活着,又能记得商队的位置。在吃人的草原上,一只游隼可比一只信鸽有用的多。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