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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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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二字刺痛了慕容烟。她瞳孔骤缩,不过瞬息,顺着萧厌端端跪下。借着幼年在朝堂之上见过的场景,慕容烟右手握拳僵硬地放于胸口前,垂下眼。

萧厌审视着眼前女人,以及她错误的握拳姿态。

慕容烟沙哑的声音泛着颤抖:“我是燕人…”

萧厌神色平静,似没有听到慕容烟开口。她自顾自收回玉佩,将沾了寒气的狐裘脱下挂在毡墙上,她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中原女人瘦削的身躯发颤,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我是大燕的商客…路上…遇到白毛风灾…”

说到此处,慕容烟呼吸急促,宛若还未从劫后余生中摆脱恐惧,“商队乱了…有人死了…好多人…看不到路,有狼…马受惊了,我们的货丢了…”

依旧未有回应。心绞痛,随着滚烫的泪滴落,慕容烟咬紧牙关,多年来的傲骨被她亲手压弯。她的额头贴向地毯,冰冷的触感犹如一盆冷水浇灭她可笑的固执。凰女…凰女…她终是向萧厌交出自己所有的尊严。

“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我只拿了玉佩!我所有家当丢失,我得回大燕…我偷了她的玉佩…人不是我杀的…”

空气凝结了,寒气逼近,慕容烟听见萧厌不带温度的声音,“抬起头来。”

挂满泪水的脸缓缓抬起,有几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衣襟上。萧厌从不知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有这么多,像是怎么流都不会干涸。

“谁死了?玉佩又是谁的?”

“慕容烟…”

她如下意识的回应,又像被自己的回应灼伤,慕容烟身躯一颤,摇着头否认:“我不认识!她们不是商队的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说不上是威胁的口气,更像是昨夜对饿狼下发的命令,不轻不重,却足以让猛兽收起獠牙。同样,也让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咽下泪水。

慕容烟眼眸短暂失焦,陷入回忆般诉说着:“我走丢了…遇到一辆马车…周围都是死人…马车里有个女人,我是商客,她腰间的玉佩值钱,我要回大燕…没有盘缠,我偷了她的玉佩…”

“商客?”

萧厌轻哂,拿出玉佩,刻意将凤纹一面露出,“究竟是玉佩值钱,还是上面的纹路值钱?”

“是…是那个名字!”

慕容烟的恐惧更甚,她下定决心,抛出萧厌最想得知的谜语。如所料般,萧厌以沉默等待她的下文。

“不是容因!那是…慕容烟…慕容。。。玉佩是皇室之物。。。”

余下的,她不必说,萧厌也会懂。顺着计划,慕容烟又要向萧厌垂下头颅,却听见女人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站起来。”

慕容烟不明所以,萧厌也不重复,只用一双蕴着不耐的眸子盯着慕容烟低微的姿态。毡房内气氛冷冽,慕容烟硬着头皮从地毯上站起。待她直起身,萧厌这才唤了一声桑尔,足矣让慕容烟维持体面的姿态。主帐厚重的帘子被人掀起,冷风灌入房内,慕容烟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忍不住掩唇急咳。

桑尔瞥了她一眼,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尔,备马。”

听到萧厌的指令,桑尔一头雾水。不等她开口询问,萧厌向前两步挡住风口,将目光落在慕容烟身上,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午后,我会带着你,将玉佩的主人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昨夜带回的狼还未进食。”

毡房外传来断断续续狼嚎,起初掩盖在风霜中,听得恍惚。直到萧厌话落,这一声声哀嚎才若索命般穿过毡墙,压在慕容烟脖颈上。那对尖锐的獠牙,也像是下一瞬就要撕裂她的肌肤,让滚烫的血涌出。

慕容烟全身发冷,仍不敢让真相被眼睛暴露,她接下了萧厌审视的目光。

她明白,眼下,她只能依靠她。

活下去,成为她唯一的夙愿,

空中飘着雪花,漠北好似等不来一个晴天。马车颠簸,寒风灌入帘子,马车内的女人忍不住低咳。

“中原人,凭你现在的身子,即使我不杀你,你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坐在慕容烟对面的女人把玩着玉佩,她语气算不得威胁,却令慕容烟的面色苍白了几分。

萧厌余光扫了眼慕容烟,指尖摩挲着凤纹,以及凤纹托举的“慕容烟”三字。

“你叫什么。”

昭昭。。。昭昭。。。

慕容烟瞳孔涣散,跌入久远记忆。有人身着凤袍,牵着自己的手缓缓走向宣政殿,她指着屏风前的龙椅,蹲下身让自己直视它。她说,只有权力不会背叛。又说,昭昭终有一日会坐上那个位置。挡路者,必将成为刀下魂。

萧厌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她收起玉佩,打量着慕容烟眼底的野心。不过瞬息,慕容烟从回忆的囚笼中抽离,对上萧厌幽绿的眸子,她神色闪过一抹慌乱,想起昨夜雪夜中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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