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动口不动手(第2页)
林瑶怕她丢回来,连忙后退几步,双手背后一副无辜的模样:“退不了呢。”
宫玄烛叫苦连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拿着那块令牌在手里抛了几下,叹气道:“站那么远干嘛,倒是告诉我什么事啊?”
林瑶走近了,踮脚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就是这样了,事态紧急,你准备好了我们就一起进宫吧。”
择日不如撞日,说是今天就今天,宫玄烛随林瑶直奔桐华宫。
林瑶看着“两袖清风”的宫玄烛不禁替她操心:“真的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嘛?”
宫玄烛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嘴里胡乱答应:“需要准备什么?”
林瑶:“比如符纸、香烛、桌案……”
“那我是不是还需要配把桃木剑啊?”
林瑶哑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啊,就这样吧。
宫玄烛此时已经心情大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瑶一语点醒梦中人。
扶乩请仙,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世界上,鬼神的事还需要鬼神来干预。
林瑶前去禀报皇后,宫玄烛就在殿外候着,不多时一个大宫女出来了,微笑施礼:“大人,娘娘有请。”
宫玄烛不经意一瞥,甚远之处有一座宫殿,里面树木遮天,阴气逼人,宫道里却忽然闪出一行花红柳绿的人影,有乘轿的、有随行的,宫玄烛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下巴微微朝那边一抬,低声问道:“玄烛第一次进入内宫,敢问姐姐,那边是什么所在?”
这大宫女微微抬眼,对那地方似乎有些忌讳,但宫玄烛发问了又不好不回答。
“那是荼蘼宫,妃嫔若有严重过失,会被贬入荼蘼宫思过,能从里面出来的几乎没有,基本上就惨淡一生了。”
“原来如此,再请教姐姐,荼蘼宫中如今可还有人在吗?”
大宫女皱皱眉头,似乎是嫌宫玄烛的问题太多了,不过就是个司天监的女官,怎么能跟兵部、礼部真正掌有实权的大人比,语气也明显不如之前恭维了:“那破地方如今也就几个负责洒扫的老嬷嬷过去,之前一位周美人,如今已经死了。”
宫玄烛点点头,自袖中摸出了一只纽扣大小的珍珠戒指,洛都的小玩意,流光宗一带随处可见,但人离乡贱、货离乡贵,这东西一拿出来,姐们的眼睛立刻亮了,推辞两番揣进兜里,喜笑颜开:“少祭司客气了,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嗯,不错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能使磨推鬼啊。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林瑶她是不会明白的。
踏入桐华宫,宫玄烛第一反应是——好重的怨气,再抬眼观瞧上座的皇后,宫玄烛心里直嘬牙花子。
啧啧啧!再过几天就能拉出去埋了,坐六宫之首果然是不容易,这是拉了多少仇恨在身上啊。
在宫玄烛眼里,皇后额头一团黑气笼罩,肩头两盏命灯昏暗,将熄不熄、苟延残喘,在她脚下跪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蓝脸小童,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小腿,虎视眈眈盯着她高高隆起的肚腹,其中右边的女童忽然伸出了长长的舌头,眼看舌尖就要触碰到皇后的小腹,恰逢皇后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肚腹,自她手腕上发出一道白光,刚好将女童的长舌头挡了回去,女童仿佛被火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了舌头,目露怨毒地盯着皇后。
宫玄烛看得清楚,皇后手腕上戴了一串雪白的菩提珠,开过光的东西,但是炼制者道行不够,这东西大概只能挡上两三次灾。
皇后注意到了宫玄烛古怪的目光,心底有些不满,不由皱眉:“少祭司在看什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宫玄烛真就直说了:“娘娘手腕上的珠子不错,不过嘛,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是白捡的,驱邪避祸的效用有限,属于是日抛货,不如我送娘娘一件半辈子抛的,保证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全国上下有口皆碑,不满意七天包退。”
那个大宫女若不是之前受过贿赂,这会儿可能已经叫人把宫玄烛轰出去了,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少不得替她卖卖力,连忙满脸堆笑看向皇后:“娘娘,少祭司乃是出家之人,没进过内宫,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恕不知者无罪吧。”
皇后微微抬手,秀眉紧紧蹙起:“本宫这小腿酸痛得厉害……”
两旁宫女连忙上前,跪倒在地轻轻替主子揉捏,而那两小鬼已经窜到皇后身后去了,从她肩膀上探出两颗头,给宫玄烛一种皇后长了三个脑袋的错觉。
此时,那两小鬼仿佛也察觉到了陌生的视线,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了宫玄烛。
一人两鬼就这么对视了片刻,那个女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空灵的声音飘到了宫玄烛耳畔。
“你看得见我们吗?”
她咯咯娇笑着,笑得花枝乱颤:“大姐姐,你愿意陪我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