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台戏(第1页)
但有人动作更快,只一瞬,屈邵就来到她身后,一手刀劈在她的后颈。
苏远澄眼前一黑,倒在屈邵的臂弯里。
醒来时,周身一片昏暗,只有桌上飘着一盏煤油灯,像无根的浮萍。
苏远澄摸了摸发间,很快触到硬物感,藏起的匕首还在。脖颈处一片酸痛,鼻间浓浓的脂粉味、窗外交错的曲乐声,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心下叹息,还是没能逃过。
“哟,小美人醒啦。”声音传来,床头坐着一个约三十来岁的妇人,手里摇着一把红色青篦扇,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的脸,像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是谁?这又是哪?”苏远澄循声望去,故作慌乱。
“这是乐营,你未来的家~我姓李,这里的姑娘都唤我一声妈妈。”妇人的声音粘腻。
“这当乐妓吧,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伺候伺候几位大人,总比那些丑的、坏的、不乖的,拉到军营去,千人骑万人睡……”她拉成了语调,直勾勾地盯着苏远澄,想要找到害怕的情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远澄自然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身形晃了又晃。
李妈妈露出了然的神情,本以为越美性子越烈,还好这个似乎不经吓,又加了把火道:“你也知道,外面乱得很,杀了不少潜到城里的羌人细作,都是些来路不明的。”
明显意有所指,不出意料看到苏远澄愈发煞白的小脸。
李妈妈俯下身,在她耳边森森道:“我不管你是姜娆还是贾娆,记住了,在我这,你就叫牡丹。”
苏远澄柔顺地侧过脸,低声呜咽道:“我记……牡、牡丹记住了。”
李妈妈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确实如兵士所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怕死。不过她深知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道理,柔声道:“记住就好。不过,你可知道,送你来的可是屈家军统帅屈邵?”
苏远澄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
却被李妈妈捕捉到,上前握住那双柔荑,触感温润细腻,好好调教后,必是极品。
李妈妈笑意渐深,安抚道:“别怕,屈将军保不齐是看上你了。你好好把握,伺候好了,荣华富贵不说,至少性命无忧了。”
苏远澄双眼一亮,又有些羞愧难当,垂下头喃喃:“牡丹知道了,妈妈。”
感到这一番敲打效果极佳,李妈妈满意地起身离开,摇着她的扇子,步态婀娜,嘴里还戏谑念着:“唯有牡丹真国色……”
行至门口,李妈妈忽然回头道:“对了,三日后监军大人设宴为屈将军接风,你可好生准备。”
苏远澄对上她的眼,而后避开,轻轻点了点头。
对视的一瞬间,李妈妈似乎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一晃神,分明还是一张苍白脆弱的脸,想来是错觉吧。
遂关门离开。
门被锁上了,窗户也封着,屋外还守着两个壮实的丫鬟。
逃脱无门,苏远澄暗暗叹气。这些小管理者,最喜欢看人臣服恭敬的样子,厌恶反驳与主见,性子刚烈只会让自己受伤。况且,已入乐营,再争论身份已无意义,不如暂且低头,再细细筹谋罢。
她褪去外衣,瘫倒在床上,来到这个世界短短两天,就换了两张床,经历了一波算计与一波追逃,还有一次差点丢了命的躲藏。
苏远澄心头疲惫,攥紧匕首才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她不会认输,也不该认输。
她经过枪林弹雨、历过官场诡谲,她的见识和眼界,不该没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