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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宋冷笑一声:“冯县丞身材瘦小,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为过。杨将军驰骋疆场多年,武功不弱。杨将军若要杀冯县丞,冯县丞哪里会有反抗的余地?”他的实现上上下下扫过毕县尉,意味深长,“毕县尉瞧着比杨将军还有壮实些,你若与杨将军打斗,可有取胜的把握?”

毕县尉脸色沉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说是,便是有杀杨将军的能力,若说不是,岂不是承认了他的无能?

见他板着脸不说话,黎宋颇有些遗憾。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尸体,继续道:“冯县丞的死因业已查明,他的死状与赵县令相同,尸体四周没发现百草蜂的痕迹,是以推测为中一步绝而亡。俩人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远,在午时正到未时正。遇害顺序应是冯县丞先被杀,之后半个时辰内,杨将军也没了气息。此外,草丛中的那柄匕首上确认被涂抹了一步绝。听说这匕首是前日晚宴所用,原本被锁在厅堂中,今日晌午被发现全部不见了踪影。我问过看守的衙役,除了杨将军和仇少侠,你们全部进过那屋子,包括已死的冯县丞,关于这匕首,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无人应答,只有方晏看了一眼荀舒和贺玄,正犹豫着是要将他们的发现说出来,黎宋却再次开口:“若是不方便当众说出,一会儿可悄悄来寻我,只要能提供有关的线索,本官定重重有赏。”他环视四周,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而后又道,“我到赵宅时,曾听了几句你们的讨论,你们似乎因为杨将军不见踪影,而判断他是杀人凶手。可本官倒是觉得,在事实真相查明前,你们每个人都不能排除嫌疑。正好此刻大家都在,依次说说你们与两个死者的关系,以及案发时候,你们都在做什么,可有人证明。”

最先开口的是曲主簿:“今日早晨从正院离开后,我便去了前院。这几日,衙门中堆积了不少无人处理的公文,一大清早,便有小吏将这些公文送到赵宅。我一直呆在前院处理公文,未曾离开过,有衙门小吏证明。后来,毕县尉来到前院,告知我冯县丞身亡的消息,我这才离开,赶往后院。”

“你与这俩人是何关系?”

“我是三年前来的潮州县衙,与赵县令和冯县丞都只是同僚关系。至于杨将军,因着赵县令的关系,我们曾见过几次,但并不相熟。我没有杀害他们的理由啊!”

第二个开口的是毕县尉:“我一直在房间中思考案子,无人可作证。未时正,我想着去花园中散心,意外发现了冯县丞的尸体。之后,我赶紧将此事告诉了曲主簿,希望他来主持大局。”他顿了顿,将几人的关系讲清,“我和曲主簿是同一年来到的潮州县衙,也只见过杨将军几次,未起过争执,没有私交,更不可能杀他。”

第三个开口的是仇安平,他靠在陈旧的门框上,神色恹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我今日睡了一上午,早晨他们凑在一起时没人叫我,中午发现姓冯的尸体时,亦是没告知我,还是我瞧着仆役们窃窃私语,上前询问后才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去

到后花园。至于不在场证据,只有床褥能为我作证。”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我想你们也听出来了,我与这群人并不认识。我是赵县令的朋友,几日前路过潮州,听说赵夫人之事上门拜访,硬是被赵县令留下,让我吃了席再离开。我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当时定转头就走,不会留在这里的。”

轮到方晏时,他尚有些犹豫,但仍旧选择将一切和盘托出:“今日早晨众人散去后,我和阿舒、贺兄因为怀疑赵县令并非死于百草蜂,而是死于一步绝,再次进入那厅堂搜查,那时匕首已然不见。后来,阿舒想起宴会那日,她曾将一把匕首塞入挎包中带走,取出后交给我。我拿着这把匕首,离开宅子,去验证刀柄上是否有毒,最终确认,匕首刀柄处涂有一步绝。

“回到赵宅时,我正要去寻冯县丞,便听说冯县丞遇害的消息,匆忙往后花园走。走到一半时,我瞧见阿舒和贺兄从厨房出来,拉着他们二人一起去瞧冯县丞的尸体。今日之事,有验毒的郎中为我作证,大人若不信,自可去确认。至于我和两位死者的关系,我是一年前进入衙门的,前几日的赏花宴上,才第一次见到杨将军。大人明鉴,我没理由去杀一个刚认识的人。更何况我是衙门中人,自要以身作则,怎可违反律法呢?”

场中所有人均已阐明不在场证据以及与死者的关系,仅剩角落的荀舒和贺玄还未开口。

黎宋转过身看向这二人,脸上似有兴奋之意:“就剩你们俩了,不如就让这位小兄弟先说吧。”——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子,更新时间会在晚上的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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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宴无好宴17

众人目光汇聚于贺玄身上,贺玄眉头微挑,望着黎宋似笑非笑,话语上倒并不隐瞒:“今日清晨,我、阿舒和方县尉一同从正院离开,之后方县尉带着匕首出宅,我和阿舒先去寻了郑姨娘,打听了一些往事,之后又去了厨房,同厨房中的仆役打探那日宴席的情况。从厨房离开时,我们遇到正往后院走的方县尉,一起到了花园池塘边。这期间,我和阿舒一直在一起,未曾分开过。”

黎宋眯起眼睛,意味深长:“一直在一起?未曾离开过?”他重复着贺玄的话,直到收到贺玄警告的目光,和旁人奇怪的视线,方收敛起脸上的玩味,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你们二人为何要去厨房打探宴席的情况?可是有所怀疑?”

贺玄上前半步,将荀舒挡在身后,为她遮住众人好奇的目光:“是,我们怀疑宴席那日,凶手原本想要杀害的并不是赵县令,而是杨将军,最终赵县令中毒身亡,纯属机缘巧合。”他将荀舒刚刚的推断说给黎宋听,又将他们今日的发现捡有用的简述,末了补了一句,“这些都是阿舒的推断,只不过阿舒瞧你凶神恶煞,不想同你说话,这才告诉我,由我当众说出。”

荀舒仰着头,看着站在前方,将她挡住的背影,心中惊讶又感激。

他总是能知道她的无助和无措,悄悄为她解围,甚至在解围后,不愿居功,仍要将那些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说给大家听……

要是他能永远只是棺材铺的一个小伙计,那该有多好啊……

黎宋自然不知道荀舒心中所想,他嘴角抽搐,懒得与贺玄争执:“你的意思是,冯县丞本来想要在宴席上毒杀杨将军?可他为何要杀杨将军?还有,我曾听闻,那日吸引百草蜂的迷萝花,原本也是郑氏赠给杨将军的。郑氏又为何要杀杨将军?”

郑氏的身份本不该在众人面前提及,可此刻牵扯到所有事件的起因,贺玄无法再隐瞒,将郑氏的身份简略说出,而后道:“郑氏已然承认迷萝和百草蜂皆是她的手笔,她最初的目标是杀害杨将军,为父母报仇,却没想到在她离开后,赵县令将杨将军的迷萝花换到了他的手中,以至于在宴席上被百草蜂蛰,又因着那针眼大的伤口而中了一步绝的毒,最后身亡。”贺玄顿了顿,拍了下额头,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她还告诉我们,杨将军是杀害她父母仇人之事,是冯县丞告诉她的。”

“她同你们说的倒是多。”

贺玄转头看着荀舒,眉眼弯如上弦月,其中布满细碎星光:“毕竟阿舒心善,郑氏相信她可以帮她。”

黎宋呼吸一窒,不愿再看这两人,转头去看柴房中其他人的表情。

仇安平困顿的双眼不知何时已彻底睁开;毕县尉嘴唇紧紧抿着,双手攥成拳头;曲主簿,皱着一张脸,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黎宋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笑道:“这倒是巧了。大理寺千里迢迢来到此地,为的便是五年的那桩旧案,偏偏这宅子里死的几个人,都多多少少与当年之案有些关系。”他侧头看向一旁的曲主簿,问道,“曲主簿,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曲主簿身体微微颤抖,支支吾吾道:“在下觉得,应当不是巧合……”

黎宋又转头看向方晏:“方县尉,你觉得杨将军为何会杀冯县丞?”

方晏板着一张脸,认真又严肃:“回大人,在下觉得,应当不是杨将军杀冯县丞,而是冯县丞相杀杨将军,却被杨将军反杀。原因有二,其一,发现的那柄匕首被锁在正堂中,杨将军从未去过,不可能隔空取物,将那匕首带走,而冯县丞去过。其二,按照刚刚贺兄所说,那日宴席的食单是冯县丞所定,烤羊腿也是他为杨将军准备的。这二人认识多年,冯县丞知道杨将军的习惯,很有可能借着这个习惯,谋害杨将军。他没想到,杨将军改了这个习惯,逃过一劫,所以想将他再约到后花园,趁其不备,杀害他,顺便还可以将匕首的事嫁祸给他。”

黎宋本是随口问的,却没想到方晏的回答条理清晰,与县衙的其他人极为不同。他认真了神色,继续道:“那你觉得,冯县丞为何要杀杨将军?”

“回大人,在下觉得,应该也是为了五年前的那桩旧案,赈灾银失窃案。”

赈灾银失窃案。

这几个字再次从大理司官员和潮州县衙官员的口中说出,竟已过了五年。当年的案子是许多人心口无法愈合的伤口,此刻再次被提及,不知是否是愈合的机会。

柴房中响起窃窃私语声,方晏恍若未闻:“那年在下尚年幼,只听长辈们偶尔提过几句,一直记在心上,进入县衙后,在下曾借阅潮州未破谜案卷宗,其中恰好有这桩案子。卷宗上说,赈灾银失踪的那晚,晚宴散去众人离去后,仅有五人歇在府衙之中,这五人是前潮州县令郑某,当时还是县尉的冯县丞,刺史府欧阳刺史,京中来的河道总督,和校尉杨勇。次日,河道总督被杀身亡,钱款不见,那夜出现在县衙的所有人,一夜间都成了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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