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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匪军姜海义之所以不惧,是未曾见过这支军队之后会演变成何等神威。
“你一开始不就是想要军功傍身,这会皇帝封也封了,赏也赏了,你还有何不如意?”
是啊,她还有何不如意?
“大人,到了。”寒舟话音落下,车窗马蹄车轮步甲倏然停滞。
公孙雪早已领着府里下人恭候。
只见身着黑甲的程羡之率先下车,公孙雪眉宇舒展,美眸柔情似水,提起裙摆欲涉阶而下。
马车上淡青色身影与那黑色接踵。
他伸出手,陆听晚身上伤口对她行动还是有所影响,她犹豫须臾,搭上手腕,借着力道下马,待站稳后又迅速离手,没有丝毫停留。
公孙雪攥起的裙摆又松了回去,定在原地,直到程羡之转过身,以最端庄大方的姿态,对着他福身行礼。
“雪儿恭喜主君,全胜而归。”
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程羡之身上,余光却止不住瞟着身侧的陆听晚。
陆听晚也欠身行礼。
“让你久等了。”程羡之踏上台阶,取下的头盔寒舟接了过来,领着公孙雪和府中众人入内。
待人都进去了,寒舟打量了几眼:“二夫人不进去吗?”
巍峨的牌匾,刺目的大字——程府。
再次踏上台阶,竟然是一种重入虎穴的视死而归。
“二夫人不必太心心念念,大人言出必行,允诺的事情若达成了,自会放您自由。”
“他便是这样诓骗你,你才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效忠吗?”
寒舟笑了笑,摇着头。
映月阁内,程羡之褪了铠甲,换上常服,公孙雪命人备了热水,程羡之无意在映月阁沐浴。
他也不说话,就等着公孙雪主动问。
“大人一路奔波回都,听闻军队入了城,雪儿等了许久……”
“你想问陆听晚?”他开门见山问,有些事情也想弄个清楚。
“嗯,”公孙雪眼里装着委屈,“陆听晚是如何跟着军队回来的,雪儿想知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程羡之面前失了分寸。
“我正好也有些事,想问问你。”程羡之看着云淡风轻,眼眸着实锋刃。
“半年前,我同你回中书令府住的那几日,陆听晚来寻过我,有这回事?”
“当时父亲与您……”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他声音骇然,公孙雪在温润的面容下看出一丝森冷。
“是……”
“你以我的名义传了话,她才一气之下负气离都!”
自打他出兵南下,公孙雪在京都每日每夜忧心忡忡,生怕他行军受累,身负重伤,独守偌大的府邸,替他操持家业,只盼着夫君归来能与她道一声辛苦,聊以慰藉。
可程羡之像是来讨债的,与她清算旧账,不留情面。
“我,我并不是有意为之的,夫君……”公孙雪性子在女子中算是柔的那卦,至少比起陆听晚是如此。
“陆听晚出走后,我不在乎她生还是死,只是你的一个举动,差点酿成大祸,”他声音又缓了几分,“我自知你温柔体贴,良善恭谦,不是善妒疾心的一般女子。陆听晚如今是名动朝野的剿匪功臣,陛下亲封的护督侯,雪儿即便心有不甘,为了先生和我,往后在府中能否忍让一二?”
程羡之轻抚那支玉簪,尽数的温柔倾泄在伪装里,公孙雪再次为之沉沦。
“那,那夫君,可还心怨雪儿?”
“不怨。”
“雪儿定谨记于心。”
“今夜你也累了,我去书房,虽回了京都,匪军安置我需全程盯着,这段时日,还得辛苦你。”程羡之就那支簪子往发髻里稳了稳,转身出了映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