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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按照陆听晚提供的药材和作物的种子,在冬日时节能够采买的都尽数买了回来。
陆听晚在后山与寨民忙碌开垦荒地,种植冬菜,闲时不下雪也会跟着寨民入山打猎。她本不会射箭,久而久之就上手了,不过相比寻常弓箭,她似乎对谢昭手上那副箭弩更感兴趣。
谢昭时常在远处望着与人商谈的身影,她弯腰捧起松土,观察土质,再与寨民论耕作之道,人群围起她,纯朴的寨民面容心满意足。
陆听晚抬袖擦去额间碎发,面颊不知何时蹭了泥,双手冻得发红。抬眸时看见山坡上的谢昭,朝她点头。
落日挂在山头,金辉满覆,寨民拿着耕具下山。
陆听晚放下卷起的衣袖,两人往寨子的小道方向走,及近陆听晚时,谢昭双手递出一个盒子。
“呐。”这是谢昭下山替她寻来的冻疮膏。
“这是什么?”陆听晚眉眼一挑。
谢昭视线落在她一双通红的手上,“给你的,冻伤膏。”
她手上还附着泥,大大咧咧要擦在一身布衣,谢昭忙伸出手臂,陆听晚不明所以。
“擦我这。”
“多谢。”陆听晚不扭捏,道谢后朝他臂袖擦手,又才接过木盒。
“你这人看着粗,倒是心细。”陆听晚不吝夸赞。
“你为白塔寨忙前忙后,我做这些微不足道。”谢昭也很坦然。
余晖落在肩头,陆听晚歪头抬眸看他,思忖后自顾笑了。
落日将人影拉长,晚风将至。
又过月余,谢昭因着开垦的事来草舍来寻过她几回,越到年关了,陆听晚越不见他人。
谢昭入夜后带着人下山入城,山匪用着锋利的箭,称手的兵器,闯入了富户人家的宅子,洗劫一空。
官兵追了半道,出城后山匪上了山便不敢再追。若他们胆敢经过窄道,谢昭会即刻吹响哨令,山石顷刻能够砸开官兵的头颅和盔甲。
而这些官兵也因怕死躲过一劫,谢昭勒马回缰。在崖山上透过星辉俯视官兵,直到人马消退,山匪才重返寨子。
浩荡的队伍回到寨子,主事堂外林立马匹,火把的光线随风卷起屋檐,陆听晚刚洗漱准备下榻,却被动静惹起精神,她从墙上取下斗篷,推着木门出去。
主事堂外的兄弟们还在为今晚的收获庆贺,里边医师正给谢昭处理伤口,城内闯出官兵的围困时,不慎划破了虎口,血止了,医师在缠着纱布。
陆听晚被拦在堂外,声音传入主事堂,谢昭撑开疲惫的眼帘,懒懒道:“什么人在外边吵闹。”
白图翻身从桌上跳下来,挑帘子出去了。
陆听晚被刀架在外边,进不来。
见白图出来后,挥了挥手,手下人收起兵器,陆听晚立在阶前,仰着头问:“白二爷,谢昭呢?”
“谢昭谢昭,江姑娘称呼我们大当家倒是不客气。”白图抱臂依在门框,一脚抬起拦下去路,挑衅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混账样。
屋里谢昭传来话:“白图,让她进来。”
白图不情愿收起腿,挑起帘,陆听晚斜睨一眼白图,入内后一阵冷风紧跟其后。
屋内烧着柴火取暖,医师收起药箱退了出去,陆听晚观察着情势,这些人明明周身还散着一股杀气。
盯着她时,让人有一股被猎杀的错觉。
视线又落到谢昭那缠了纱布的掌心,她走前问:“谢昭,你们下山了?”
谢昭取下臂驽,丢到桌面,靠回椅背:“这也要跟你汇报吗?”
陆听晚气不打一处来,这些莽夫一身蛮劲儿,压根不考虑后果,她恼极了又只得忍着劲儿:“这次又抢了什么?”
白图上前驳斥道:“江雁离,你什么身份,白塔寨两位当家还在这呢?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
“我有提醒过你们,这个节骨眼不要下山,不要下山,你们若是执意肆无忌惮下山烧杀抢掠,过了这个年后,白塔寨有无当家还说不定呢。”
谢昭另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斜靠座椅,视线透过指缝,陆听晚身影被压得极小。
“寨子余粮不够,这是今年最后一次下山。”看似随意的回应,却是谢昭能想到应付她的话。
他不是不知道下山会招来风险,正如白图说的,他们是山匪,若贪生怕死,就不会干这行买卖。
而寨子储粮不够,自然要下山,他也想让寨子的人能在白塔寨过一个像样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