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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听说,二夫人闯了书房,与夫主君闹得不快,不知何事引得这般极端,若是二夫人哪里做得不对,雪儿身为主母,应该多加管教才是。”
“不必理会。”程羡之端起热茶,喝下一口,“今日宴席,你张罗上下本就辛苦。”
“陆氏不过一个是个侧室,骄纵不训,性子跳脱,雪儿无需理会。”
“可二夫人总要服侍主君的,总不能一直纵着性子来,我为主君的妻子,为您打理家宅乃分内之事,何来辛苦可谈?”
程羡之放回茶盏:“过两日我给她休书一封,叫她逐出程家,你便无需再操心此事。”
公孙雪蓦然呆愣:“休书?”
“那是太后赐的人,倘若今日二夫人在书房对您有言语不敬之处,责罚便是,怎么还要休书?”
“雪儿不想我与陆听晚断绝这层关系吗?”程羡之一副打量之状。
公孙雪重新续茶,说:“倒也无所谓她是不是主君的妾,总归我知夫君的心是在雪儿这儿的,便已足矣。”
“至于她,主君刚上任尚书,便闹出这样的事,怕是对您官声不利。若您不喜,大可再等一年半载,待稳固官位,做出功绩后,再寻个由头将她送去农庄就是了。”
“雪儿体贴入微,是我之幸。”
公孙雪双颊染上红晕,低眸含羞,换了称呼,不敢看他:“新婚夜夫君答应雪儿的事,可还记得?”
程羡之默不作声,只顾喝着茶。
公孙雪等不到回应,抬起头望去,发觉他正盯着自己看。
“夫,夫君?”公孙雪唤他。
程羡之心不在焉:“雪儿画的可是螺子黛?”
她竟然不知,他对女子点妆之物还有了解。
“正是,夫君认得出螺子黛与石黛画的眉?”
“螺子黛珍贵,我朝稀有,往年也只有波西进贡,圣上拿来赏赐臣子才可见。”
“正是如此,”公孙雪难得与他有话可聊,“这螺子黛是去岁进贡的,陛下赏赐了父亲,就是赏赐给雪儿做嫁妆之礼的。
“好看吗?”她扬起笑意,等待程羡之的夸赞。
螺子黛画眉自然好看。
屋外风声鹤唳,扫过庭院,吹起雪片,他思绪飘远,视线虚焦。
“高位之人倚仗权势不择手段,却要牺牲普通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螺子黛画眉最是好看,只是那样珍贵的物品,我也可望而不可及。”
“点妆并非一定要取悦谁,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和离,我要和离!”
“……”
陆听晚说过的话不断在脑海荡回,程羡之心口不知为何酸涩难明。
“夫君?”公孙雪瞧他出神,关心道,“夫君应是今日累着了,早些歇息吧。”
程羡之“嗯”了一声。
夜里他站在窗台下,听着风雪声打过窗棂,院外青石板铺上一层不薄不厚的雪,枯枝窸窸窣窣响彻不停。
公孙雪有意提醒他约定之期已至,他以身乏为由搪塞过后,公孙雪自我安慰,今日他处理不少事务,心情也是不佳,定然不会再有心思行周公之礼。
罢了,他既然动了休陆听晚的念头,就不会与旁人有别的情意,至少他的心还是在这的。
只要程羡之心里没有别人,她公孙雪可以一次次说服自己。
雁声堂内,风信备了热水给陆听晚泡浴驱寒。她回来时,身上覆满雪片,面颊红肿,又染血迹,风信心疼坏了,忙拉着她入内检查伤势。
第56章意冷
“二夫人不是回了陆府吗?怎的弄成这副样子。”
陆听晚如提线木偶,神情呆滞,任风信给她换下脏衣,又扶入木桶,膝盖的伤泡入热水时撕裂的痛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