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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君?
她喊不出来。
屋内寂静得能听见她骤动的心跳,就连细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真切。
程羡之颇有耐心,也不急,自己寻了椅子坐下,明眸扫过屋内千奇百怪的器具,都是陆听晚为掩藏外出做的掩护。
端坐敛眸的人露出一股打量之意,身姿端正,似一颗青松,此人与她之前遇着那个自称韩近章的人,长相和气质无差,就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敬畏。
那种疏离与冷漠似从骨子里散出的。
他伪装成韩近章时,并未漏出真实的自己,最多只有七分。
“我程家养不起你了,要出去开铺子挣钱吗?”凌厉的目光扫过她周身。陆听晚的寝屋不算大,可布置精细,都是她按照自己喜好和品位装点的,值钱的东西没几样,但胜在简致典雅。
“不,不是……”陆听晚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手却不忘将那些银票往后推了推。
程羡之尽收眼底,轻嗤一声,这还是那个口无遮拦又咄咄逼人的江雁离吗?
“知春里营收不错,开业三月,看来江掌柜赚了些小钱?”
陆听晚低着头不敢抬,视线却忍不住往上瞟,“没,没多少……”
她心里嘀咕着,这人不会是来要银子的吧,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夙兴夜寐赚的血汗钱、卖命钱。若是充公了,那自己岂不成了替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了。
程羡之久不出声,陆听晚心里没底,鼓足勇气,率先辩护:“大人该不会是想要我交出这些银子?这都是我自己的钱……”
话里含意是个人也都能听出来。
程羡之缓缓道:“进了程府的东西自然就都是我程羡之的,包括人,也一样。”
陆听晚腿站不稳,往桌案后撑。
他这是……
他说这话是何意?
人也一样?
莫非今夜他突然来访,是要寻她侍寝的?
“不行!”陆听晚中气不足,蹦出一句,声音之大,院外的风信听得清楚。
“什么不行?”
“这钱是我的,大人不能都拿去充公了。若是觉着我吃您的,住您的,您大可将我送出去,我不花程家分文,还会将这几个月在程府的花销一并算清,折成银子还您……”
“还,还有,”陆听晚难以启齿,却也得说明,“我身子不好,不便……不便……”
程羡之冷哼一声,转着扳指玩,“你盘算得倒是很全啊,人财都要占尽,也不怪你知春里能做到如今这般风生水起。”
“洛云初知道你是程仆射府中人吗?”清眸中透着一股嘲弄,陆听晚心间焦灼,并不好受。
她倒是忘了这茬,程羡之是知道自己跟洛云初的关系,她适才只顾着如何解释,却没想到这层。
私自外出经商,与他夜探孙府,又暴露自己鲜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些程羡之全然知晓,包括那夜城郊破庙,她还说了那么多有关自己的事。
这下程羡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杏眼里装了委屈和愧疚,活阎罗该不会就此杀了洛云初泄愤?
虽然二人心意相通,却未曾有过男女之外的逾越之举,程羡之此人若如传言所说,睚眦必报,杀伐果决,看在陆家女尚还能顾及几分,不会要了自己小命。
可洛云初就不一定了。
她试图让自己清醒,深吸口气方正视眼前人,那张面容怎么都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暴虐成性。
还未来得及说话,程羡之又诘问:“你父亲和太后,可知你在外经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威胁她?
拿捏她?
恐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