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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安静下来,孟睿偷瞄了里间一眼,孟思依旧背着身,他虽不满可声音压得更低:“你吓我做甚?”
谢宝琼嘴角微翘:“我何时吓你了。”他不慌不忙地转移话题:“话说那流言你是在何处听来的”
“京中传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流出的。”孟睿见谢宝琼搭理他,转眼就将刚被人吓过的事忘记。
“可你阿娘不是与郡、我阿娘曾是手帕交?”谢宝琼抛出他早早埋在心底的问题。
孟睿望着来自“小弟”真诚且万分信任(并没有)的炯炯目光,在久久得不到到回应后落寞下去,想起“小弟”没有阿娘的言论,吞咽了口唾沫,拍拍胸脯豪气道:
“我知道我阿娘有个匣子里装了她和郡主往来的书信,你且等着,我回头就偷、找出来带给你。”
谢宝琼那双暗淡地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宛若山间荡开的一波盈盈秋水,眉间的红痣恰如山中丹枫飘零水间,又似秋末圆日倒影落于水间。
“那便劳烦了。”谢宝琼盈盈注视着孟睿道。
面对这一双眼眸的孟睿心虚地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对不住了,阿娘。
屋外恰在此时传来几道脚步声,两人止住话,循声望向门口。
门被小厮推开,曾有两面之缘的齐延紧随而入。
谢宝琼率先跳下椅子,进屋之人面色虽还冷静,但紧绷的嘴角昭示主人的心情并非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齐延的视线视线匆匆在谢宝琼身上扫过,掠向谢宝琼身后半遮挡的另一人。
但伴随孟睿落后一步冒出头,齐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下撇一丝弧度,视线没作停留又再次看向府邸的小主人,情绪压抑在话音中,说出的话似风雨前夜的海面般安宁:
“谢小公子,敢问舍弟身在何处?”
谢宝琼直视浑身充满矛盾的齐延,眼下他的兴趣皆数扑在孟睿提起的书信中,对齐延这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矛盾生不出探究的兴致:
“在里屋,随我来。”
轻柔的纱幔被手挑起,里间,齐归双手搭在腿上,膝盖并拢坐在矮榻的一角,原先撸起的衣袖垂在腿间,面朝谢容璟仰起脸。
谢容璟背对进来的三人,捏住手中的帕子帮人擦去面上尘土。
纱幔放下时,垂挂的珠帘碰撞发出些声响,齐归的目光从谢容璟身上分向隔断的位置。
看清来人的那刻,瞳孔一颤,放松下来的身体顷刻间紧绷,猛地从座上站起,袖口被他捏紧:“兄长……”
谢容璟收回手,回过身看清齐归的脸,吩咐让小厮上壶茶水,又将人请到一旁坐下。
谢宝琼扫视了眼屋内的众人,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眼前一片衣角晃过,齐归自他身前快步走过,站至齐延身侧,齐延却连半分视线都不曾分给前者,径直随谢容璟落座。
谢宝琼左瞧瞧、右望望,自觉身上的任务已经完成,刚抬脚欲和孟睿回到外间继续“密谈”,好完善他的“复仇大计”,正好瞥见坐立在古怪氛围中的谢容璟神情自若地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第26章
桌面被摆上几只茶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过其中一杯。
指腹感受到手中透出温热的茶盏,谢容璟自然地递给在他身侧坐下的谢宝琼。
一时走不了,谢宝琼悠悠地接过茶盏,捧在手心,视线毫无焦点地落在褐色的茶汤上,凝神去听谢容璟与人接下来的谈话,丝毫没有饮上一口的动作。
泡过茶叶的汤水,虽会带上茶叶特有的清香,但如非必要,比起叶子泡水,他更愿意喝白水。
但侯府待客准备的向来是茶水。
茶汤的表面平静无波,在谢宝琼的角度能够看清谢容璟倒影出的半张脸。
倒影中的嘴巴动了动,可谢容璟说话的对象并非齐延,而是他:
“在外跑了这么久,先喝些水。”
平静的茶水表面荡开圈圈涟漪,倒影变得模糊,谢宝琼的唇贴近假意抿了口,唇瓣沾上茶水,他抿了下唇,后知后觉“茶水”竟是甜的。
疑惑地瞥向谢容璟,后者早已收回视线,将注意移向桌案对面的齐延。
谢宝琼托起茶盏继续喝着杯中的水,露出的眼睛顺着谢容璟的视线望去。
齐延的心神有些分散,半晌才发觉投在身上的视线。
半垂下的眼皮掀起,直视对面的兄弟,齐延道:“不知小归闹出了什么事?”
谢容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往下压了一瞬,齐延这话听上去像是在问发生的事,实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默认错在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