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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服(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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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府的门禁并不森严,最外的山门殿也不过仅有两名弟子传告看守,只是奈何天师大人声名赫奕,哪怕是皇亲贵戚造访登门都需先递拜帖,鲜少有人胆敢擅闯的。

褚承言自然也不例外,祈冉冉顺着原路纵马回返,尚未抵达山门殿,便已远远瞧见了那人下马立候的端正身影。

褚大人禛圣六年探花及第,自入仕始起便贯是一副瑶林琼树的君子貌相,即便此刻伫于巍峨华表之下,通身气度也依旧温雅,半点不显低微。

但祁冉冉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深深皱起了眉头。

难怪奉一方才会刻意强调‘绯红的圆领袍’,韶阳公主心思不在风月上,一时竟然没能想到,不仅四品以上官服是为绯红,新郎官迎亲时候的喜服也能是红的!

更何况这人不仅华冠朱袍,骑来的马脖子上还挂了一朵赤红的芍药花。自己昨日的和离风波本就闹得沸沸扬扬,他今日再推波助澜地来上这么一出,还当真是唯恐这事给她招致的影响不够大。

眼见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守门弟子都已隐隐对她目露鄙弃了,祈冉冉纵马扬鞭,赶在褚承言迎上来之前一鞭抽掉了马脖子上的红芍药。

啪!

鲜妍芍药囫囵坠地,褚承言欲扶她下马的动作一顿,却是很快便笑起来。

“冉冉。”

与清冷肃然的喻天师不同,褚大人在面对她时,眼里不论何时都带着股润泽温驯的可亲情绪,当下微扬起头,淡色的瞳孔里就此含了些煦暖艳阳,愈发显得眉目和顺,与唇边浅笑相得益彰,

“和离书带好了吗?我陪你去请旨改册。”

祈冉冉冷眼看他假以辞色,察觉到他回望过来,又强迫自己隐去眸中恨意。

“没有。”她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撩起衣袖露出红痣,将不久前应对喻长风的那番说辞重复了一遍。

待言毕之后,她又悠长喟叹,神情惆怅憾然,却是冷不防将话头调转了个方向,

“对了,我近来与玄羽军的来往书信,都还放在你书房的暗阁里吗?”

受黄金‘护身符’庇护多年的并非只有祁冉冉一人,先皇后俞瑶当年曾将所谓的‘金铤密钥’一分为三,另外两份则交给了自己的胞妹与甥女。

且通年之中,俞姨母,俞表妹与祈冉冉三人里须有至少一人以特殊方式向金铤的看守人传信,否则,这份势必会引起大雍朝货币动荡的资产便会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流入集市。

这也是为何在朝局稳定之时,哪怕郑皇后对那黄金再寤寐求之,对于祈冉冉与俞家人,她也只敢‘监视管控’,而非‘威逼迫胁’。

但也正因如此,自从俞瑶薨逝之后,祈冉冉身边的眼线就再没断过。

她自己亲信少,又免不得需要个替她跑腿的聪明人,久而久之,褚承言那处便难免留下些痕迹。

许是话题转得太快,褚承言闻言一愣,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

他原本还想去抓祈冉冉的腕子,听见这话却是身体一僵,伸出的手也连带着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冉冉,你还不信任我?”

迟滞的右手再次前伸,褚承言抿了抿唇,“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无妨。”祈冉冉蹙眉避开他的触碰,随手将衣袖放下,“我不是在怀疑你,况且较之身体异象,眼下更令我烦忧的是另一件事。”

“毕竟此番我没能依照约定与喻长风改册和离,自然也就拿不到你在韶关粮库的调用私印。与玄羽军的联系既会就此断绝,那些来往书信便也该当尽快烧毁。否则如若一着不慎落下话柄,于我而言,岂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甜润的嗓音微微放低,祈冉冉垂下眼睫,语气是失落的,言中之物却满满都是弦外之意。

褚承言几乎立刻听懂了她的潜台词,眉眼徐徐一沉,隐隐觉察出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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