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对峙(第2页)
……
……如同没人想到封仁会答一声“是”,更没人会料到他的解释
柳太后半晌才噎出句:“封卿所言,你所为倒是在为哀家辨忠臣了?”
饶是白芙蓉前世什么乱子没瞧过,听到这一句时,简直都快忍不住笑出声。
亏得她自从被拉进封仁怀里后,就一直垂头做默默垂泪状,才不至被人发觉她嘴角上挑得,许都要挑到眼角了。
不愧为赢家。
封仁都没想着花心思,为这些人把谎说圆,只拿捏住一条,没哪一家今日在殿上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便排出这等绝妙阳谋——
现下还没人能承认,泱泱大盛不过是人人都想伸手分一杯的残羹。
那大家就都只能勉为其难齐齐整整地认下,乱象皆是误会,殿上殿下不是贤君就是忠臣。
此后封仁再谈与她白芙蓉的婚事,表示届时将诚邀在属地的各世家族亲们,都一并观礼……
“七月十五大婚,想来到时天下可见,我大盛诸家齐心,君臣不疑。”
啧啧啧,表面君臣不疑,实则可算为诸家设好一个大开战台的时机。
莫非封仁实乃厌倦,前世要二十载方图谋尽天下,如今半个月,就想收复长孙皇族与世家?
不得不说。
白芙蓉欣赏这样极尽自负的野心,没有兽的野蛮冲动,而充满人的计算优雅。
如此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倒当真让她产生了兴趣。
她白芙蓉的裙下臣中,岂能没有这样一位好郎君?
于是白芙蓉在这出戏散场前,在封仁要放开她,去好好向他那几位“叔伯”解释误会前,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伤可见骨的那双手……
拿出一直就放在她袖中的药膏,仔仔细细地为真正的封仁上起来,说:“封郎,妾真喜欢你谈论你我婚事的模样,可惜在牢中委实苦了你。”
再适时地既漾出一抹浅笑,又落下几滴心疼的泪。
接着心满意足收获到,这位纵抱着她都形似孤鹤的好郎君,那颗于殿上都没乱过半分,跳得简直枯燥的心,“咚咚”声终于快出两下。
皆历前世数十载,封仁想他的演技终究不似白芙蓉般惟妙惟肖。
明知她一双凤眸,眼中清波瞧谁应都一般多情,亦知他与她同路仅为利益相合,若牵涉私情难免多生事端。
可当她的清泪,真正沾湿他……
兀地。
大抵眼泪湿咸,又五指连心,那些裸|露着的血肉与白骨被眼泪的盐一腌,当真痛彻心扉。
好在地牢五日,殿前半日,封仁对自己遍体鳞伤的忍耐,濒临到能感受到的极限后,趋向麻木。
封仁略抬唇,回以白芙蓉一个极浅淡的微笑:“届时大婚,可得多劳白姑娘相帮。”
接着将他的伤手,从那双不知是被泪,还是被雪洗干净的柔荑中抽走,着令手下如今赐婚的恩旨已下,便就用他的车驾亲自送她回府吧。
他再吩咐了句:“虽礼制未成,但往后凡白姑娘行事,当以少夫人待之。”
封仁看向夜幕。
雪霁雷息,可惜朝霞未生,天仍未亮。
……
……
长安夜色,无论于大明宫中,抑或封府门前,当都是一般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