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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过分的愿望。”越夺连忙补充道。
楚昭不说话,加快了脚步。越夺也快了几步跟上她,“姐姐,你理理我。”
楚昭反应很大地往旁边躲了一下:“不要碰我。”
越夺愣愣地悬着手,不知所措地放下。默然不语地跟在她身旁。
“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家了。”
楚昭的冷言冷语让越夺有些不敢了。他定在了原地,望着楚昭决然地出了门,过了马路,到那个房子里去。
门关上了。
她消失了。
不像是她走进去,像房子吃了她。
他无限地想。想到自己也走进去,一起被房子吃掉,和她一起住在温暖闷热的胃里,在恶熏的酸性液体里,和她相拥在一起,一起地一起地被腐蚀掉。
但事实并不如人所愿。
他又开始恨了,无以复加地恨。
为什么能有人会这么残忍?
如果他依旧懵懵懂懂,依旧不懂得快乐,依旧蒙蔽在自己的世界里,依旧在寥无人际的大雪天里独自行走。他不会有任何怨恨,贪怒嗔痴也不会有。
是她将他带进了世俗的欲望里,她亲自磨炼了他的感官,他的身体每一处因她而敏感、张扬。
他欲为她生而生,为她死而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楚昭能轻飘飘地扔掉他,像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随手到甚至没扔准,让他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边。
为什么她不能同他爱她一样地爱他?
楚昭一走进房子里就感到浑身的力气被抽掉。
太奇怪了。
明明面对他的时候,混乱、无力、愤怒,无时无刻不想逃,真正远离了他,又觉得心里面空荡荡轻飘飘,头轻脚重得不舒服。
楚昭拖着腿到飘窗前,靠在窗后面往外看,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越夺的位置。
他怎么还站在那里?
他像一条线,后来压缩成一个点。他蹲了下去,用胳膊把自己围起来,宽厚的背现在像乌龟的壳。壳一抖一抖。
他在哭吗?
他在哭。
楚昭转过了身,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举动。
楚昭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拿出一本书,翻页,单纯地翻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把自己从书房里放出来,去看飘窗。
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也想不出。只是想好好的什么也不想,最好突然失忆掉。
这种混乱的情绪,让楚昭接下来的日子刻意躲避着和越夺的来往。无论是宴会聚餐,只要与越夺沾边的,她一概不去。
年后薛张两人的判决书下来了。律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通知她:薛敏恩和张丛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楚昭握着手机说不出话。落地窗的左上角有一个圆点,是太阳,初春的太阳。这时候还不像太阳,好像在天上打了个孔,从孔里射出了白光。带点儿冷气。
乍暖还寒,正是穿冬装太热,穿春装太冷的时候。
透进落地窗的晨光太白了,甚是虚幻,楚昭甚是恍惚。
跟随了她十几年的阴影,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所有的纠结全这么烟消云散了。
恍惚之后是一阵无比的平静和轻松。好像该感叹点什么,楚昭想来想去,叹了一口气。
连绵不绝的小雨占领了大半个四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