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礼(第1页)
卧榻前,苏晚月拿着剪子,一点点剪开那些连着皮肉的布料。
那些布料染着萧玄览的血,如今都结着血痂贴在他身上,稍稍的动作,都能撕扯出殷红鲜血。
萧玄览阖着眼躺在床上,长睫如扇,苏晚月手中不停,他一声不吭。
一边剪,苏晚月一边掉眼泪,她摸着那些伤口,喃喃道:“这得多疼啊。”
察觉到背上被溅到一两滴湿润的液体,萧玄览诧异回头,触到她眼泪,他有些许不自在,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当初战场上,受的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
苏晚月摇了摇头,“这能一样吗?”
她顺着布料纹理,非常小心的一点点剪下去。好不容易把背上那些布料剪干净,那块已经血淋淋一片。
萧玄览面色依旧如常。
他被苏晚月扶着坐了起来,苏晚月又慢慢剪开贴着胸腹的那些血布。
这下,他俩就是面对面了。
萧玄览看着她挂着泪痕的面颊,猝然撇开眼看着床边帷帐,为了宽慰她,他只好岔开话题:“你要寻生身父母?可有什么线索,孤、我叫人去查。”
苏晚月头都没抬过,剪开胸口的那些布料,又探向他腹、肌,他的腰腹似乎颇为敏感,块垒分明的肌肉被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剧烈收缩了下。
“疼吗?”她轻声问。
萧玄览微微摇头,接着又意识到苏晚月瞧不见,说:“尚好。”
剪刀沿着布料咔嚓咔嚓剪断丝线,苏晚月慢慢一手按着那腹、肌,一手稳着剪子,她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当年生身父母似乎是流民,在前越世宗破幽州时流亡而来,要想了解更详细,恐怕得明日回门去问问他们那些知情人。”
她的指尖轻软,每划过一处,萧玄览只觉如火烧般燎辣,他一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便让周涛他们进来上药了。
靠胸膛上面的地方已经被剪完,那冰凉的、微微尖锐的触感还在往下划,再下去可就是——!
萧玄览:!!!
他猛地一下推开苏晚月,苏晚月没留神叫他这一推,倒在榻上,她亦是一脸的疑惑,慢慢又重新坐起。
萧玄览嗤啦一声,直接把剩下的布料一把扯掉,也不管这样扯下来是不是把伤口再度撕开。他裸着上身抱着胳膊正坐床上,大剌剌伸着腿,颇为傲慢:“啧,你太慢了,还是我这样快。”
只是一双耳朵悄然红如滴血。
苏晚月并没有察觉到,只是转身去沾湿帕子,又过来一点点按着那些伤口,没按半天,帕子叫萧玄览抢过去,他三下五除二把上身抹了一遍,丝毫不在乎伤口是不是被擦得更严重。
“磨磨蹭蹭的,不如我来!”他本着一张脸,如是说。
苏晚月觉得好笑:“行。”又取了药膏,用指尖挑出,抹在他伤口处。
这还不如砍他几刀来的痛快,萧玄览这样想着。
他原本如霜雪冰封的神色,早已融化,面色红似桃花。萧玄览甚至觉得,脑袋里那阵阵的刺痛都弱了些。
他忍不住问:“你明日回门,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明天还是萧景渊和我那好妹妹的订婚宴。”苏晚月没有多想,她抹开一处药膏,随口道。
哪成想这句话说完,室内便一下安静起来,气氛也一点点冷下去。
她瞧了瞧萧玄览神色,发现他又恢复了那副冷艳的模样。她心下微微疑惑,又笑着补充一句:“我是要去砸场子的,王爷去的话我可施展不开。”
“是施展不开,还是担心带着我这个夫郎见老情人不方便?”
“王爷怎么会这么想?”苏晚月吃了一惊,“我跟萧景渊如今是势同水火,哪有情谊可言?我绝不是为了什么叙旧情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