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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穷匕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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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降临。

李仲勰被连日来的“烦心事”搅得心神不宁。太子对江南新送来的“孝敬”似乎不太满意,言语间有些敲打;高士谦也旁敲侧击,暗示他“吃相”要注意,该给相府和东宫的“份子”不能少;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安插在慈善堂附近的一个眼线回报,似乎看到有可疑人物在探查他府上几名管事的行踪!

“不行!那东西不能留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李仲勰。他深知自己那本账册一旦曝光,别说乌纱帽,九族都不够砍!他必须立刻将其销毁!

夜深人静,李仲勰只带了两名绝对心腹的死士,避开府中巡逻,悄无声息地来到后花园。假山在月色下投下狰狞的阴影。他熟稔地挪开几块看似普通的石头,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名死士警惕地守在洞口,另一名则点燃火折子,跟着李仲勰弯腰钻了进去。

地道狭窄潮湿,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李仲勰心跳如鼓,颤抖着手在石壁某处按了几下,一块石板滑开,露出一个嵌入墙体的铁匣。他掏出贴身收藏的钥匙,打开铁匣——那本记录着他滔天罪证的蓝皮账册,静静地躺在里面。

李仲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掏出火折子,就要将其点燃!只要烧了它,死无对证!

就在火苗即将舔舐到账册封皮的瞬间!

“嗤!嗤!”两道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跟在李仲勰身后的那名死士,喉咙和心口瞬间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地!火折子脱手掉在地上,兀自燃烧。

李仲勰骇然失色,猛地回头!

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地道入口处飘然而至,速度快得只在李仲勰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守在洞口的那名死士,竟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来人一身紧身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毫无感情的眼睛。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李仲勰手中那本即将被点燃的账册!

“你。。。你是谁?!”李仲勰惊恐万状,肥硕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下意识地将账册死死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胡乱地去摸腰间防身的匕首。

黑衣人没有回答,身形一晃已至李仲勰面前。李仲勰只觉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匕首“当啷”落地。紧接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袭来,他怀中的账册被轻易夺走!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李仲勰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还给我!!”李仲勰发出绝望的嘶吼,状若疯虎般扑上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身形如游鱼般轻松避开李仲勰笨拙的扑击。他看都没看李仲勰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只碍事的蝼蚁。拿到账册后,他毫不停留,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黑暗的地道入口,只留下李仲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

完了!全完了!

与此同时,静思苑内。

路金钺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烬和沈砚面前。他气息微喘,但眼神明亮如星,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单膝跪地,双手将一个用油布严密包裹的、沉甸甸的物件高高奉上:

“将军!先生!幸不辱命!李仲勰私藏于假山密室之账册,原物在此!李仲勰意图销毁,被属下截获!其两名贴身死士已毙!”

林烬猛地站起,接过油布包裹。入手沉重,带着地下的阴冷气息。他迅速解开油布,露出那本蓝色封皮、边角磨损的账册。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时间、地点、经手人、盐引数量、银钱数额,包括给高士谦、太子及其党羽的分成、甚至还有几处用朱砂标注的“灭口”记录!

铁证如山!字字染血!

“好!好!好!”林烬连道三声好,声音激越,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懑与即将喷薄而出的战意!“金不换,此乃泼天大功!辛苦了!”

沈砚仔细翻阅了几页,尤其是看到其中明确指向太子及其心腹接收巨额贿赂的记录时,眼中寒光一闪:“有此物在,李仲勰、高士谦、乃至太子……在劫难逃!”

他将账册合上,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龙榻上那位气息奄奄的皇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觐见陛下的机会!”他看向林烬,“烬,是时候了。我们手中握着的,不止是扳倒奸佞的利剑,更是悬在这大肖江山头顶的警钟!该让它鸣响了!”

林烬将账册郑重地交给沈砚保管,走到兵器架前,抚摸着冰冷的剑柄,玄衣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阿砚,备琴!这《破阵》之音,该让该听的人,听个明白了!明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们都要见到皇帝陛下!”

静思苑外,寒风渐起,卷动着枯枝败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苑内,炭火依旧温暖,焦尾琴静卧案头,等待着奏响最终的乐章。而整个京都,乃至大肖帝国的命运,都在这暗夜中,被推向了一个决定性的拐点。

高士谦和李仲勰在得知账册被夺、死士毙命的噩耗后,会陷入何等的恐慌与疯狂?他们是否会意识到末日将近,从而狗急跳墙,做出最后的、最疯狂的反扑?太子赵珩,在得知自己深陷泥潭、罪证确凿后,是会幡然醒悟,还是选择与高李一同沉沦,铤而走险?

风暴,已至门前。潜龙,将出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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