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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医学奇迹(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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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香织的反应异常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仁,我不想,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我想回家。”

更令人意外的是,主刀医生几乎是抢着开口,语速快得近乎失态,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香织的额头:“对对!虎杖太太的身体状况非常稳定,没有任何留院观察的必要!完全可以立刻出院!”

这与他平日里面对可能出现类似情况的病人时必定建议留院观察的专业态度判若两人,那份急于送客的迫切几乎要从他强装镇定的表情里溢出来。

虎杖仁显然没注意到医生的异常,但虎杖倭助听见医生的话后本就凝重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最终,虎杖仁拗不过妻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出医院。

他走在香织身边,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表达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对她身体的紧张关切,完全沉浸在妻子“生还”的巨大幸福里,丝毫未曾留意到身后几步之遥的虎杖倭助的沉默。

老人沉默地跟随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儿媳看似正常的背影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化不开的、如同阴云压城般的凝重。

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搭乘出租车,驶离了这座刚刚上演了“死而复生”诡异戏码的医院。

出租车载着三人驶离医院,车窗外流动的都市光影映照在车内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虎杖仁紧紧握着香织的手,喜悦与失而复得的庆幸充盈着他的胸腔,但在这巨大的情感浪潮之下,一丝冰冷的疑虑如同顽固的暗礁,不时刺破水面。他无法忘记那心电图归零的绝望瞬间,更无法解释那诡异的暂停感和妻子额头上凭空出现的精密缝合线。

他只是……不愿意去深想,宁愿用“奇迹”来解释一切,尤其是当香织温柔地回握他的手,眼神与记忆中毫无二致时。

回到家后,日子似乎真的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香织的身体恢复得极快,甚至显得比车祸前更康健。她娴熟地操持家务,准备餐食,言行举止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她时而说出只有他们夫妻才知道的私密玩笑,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和习惯。这一切都让虎杖仁那点疑虑时而被压下,时而又因瞥见那道缝合线而悄然浮现。

虎杖倭助数次严肃地提醒儿子:“仁,那缝合线绝不寻常!还有她‘死而复生’的时间,这根本不是医学能解释的!”

虎杖仁无法反驳父亲,他内心的疑虑确实存在。他只能烦躁地回应:“爸,我知道有奇怪的地方……但她就是香织啊!她记得所有事,行为举止也没变。而且……”

他想着香织尚未显怀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孩子也在好好成长。也许……也许我们只是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奇迹。”

他清楚地感受着香织不是以前的香织了,但她偶尔流露出的、对腹中孩子的深切期待,如此真实,让虎杖仁能够不顾一切疑虑。“只要我和香织的孩子好好的,什么都可以。”

虎杖倭助始终无法安心,在一次家庭闲聊中,故意提议:“听说附近神社的安产祈愿很灵验,香织现在情况稳定了,要不要一起去祈福?也算还愿,感谢神明保佑她渡过难关。”

虎杖仁立刻紧张地看向妻子,心中预想着她可能会找借口推脱。

然而,香织只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甚至带着点期待的笑容:“好啊,一起去吧。为了孩子,去祈祷一下也好。”她的反应自然得体,没有任何排斥或异样。

周末,三人一同前往神社。香织神态自若地穿过鸟居,用清水净手,甚至在神殿前合十祈祷时,姿态也无比虔诚自然。

阳光洒在她身上,额饰下的缝合线若隐若现,但她周身没有任何不适或异常。

虎杖倭助紧抿着嘴,仔细观察了一路,最终不得不承认,至少神社这类场所,对她毫无影响。

虎杖仁见状,内心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些许——看,她并不怕这些,也许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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