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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影公孙月月篇(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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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没事的阿寅,我回去歇歇,你去脚行,给当家的说,就说我伤了脚,这些日子先不去上工了。。。”

“好好!歇息也是好的,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阿寅跑得比刚才还快,向着脚行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跑。

阿爷慢慢站起身,打算回去休息,却又被一道声音喊住了:“老兄,你这是?”

来人是月月父亲。

“哎。。。我他娘啥都瞒不住。。。”阿寅父亲小声念叨。

“你嘀咕啥呢?不是,你这脚?”

“我也是没事找事。。。出门作甚呢。。。”仍旧是自言自语。

昨天的事和月月父亲说了之后,他当时就着急了,好死赖活非要请郎中来替自己老兄瞧病,拗不过这位“飞刀侠客”,阿寅父亲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转眼十几日过去,伤处不见好,家里的钱却花得差不多了。瞒着阿寅一家,月月父亲四处借了些钱,请来了一个说是挺厉害的郎中。

“啊,小事小事,旁人瞧不明白,你这淤血,用热水化开就是!”郎中很自信,五口人很开心,但是不知道,这位早在洛阳就被拉进了郎中黑名单,十个人瞧病,得有九个半死在他手里。

阿寅父亲的伤,实际上已经断了骨头,瘀血溢了出来,慢慢变成了脏血,若是用刀划开放出脏血,再接上骨,也就能好了七七八八。这该死的庸医,直接用温水化开了脏血,脏血顺着血管一路跑进了五脏六腑,第二天,阿寅父亲,便再也没能起来床。而那害人的庸医,将月月父母借来的看病钱,做了个卷包会,一路从长安,逃去了西川。

阿寅父亲的尸体躺了三天,两家人谁都没有钱再去买棺材了,月月父亲就想着再去借点钱来给阿寅父亲出殡。不过等他和月月母亲再去借钱时,债主子强迫月月父亲卖妻还钱,两边一下子就扭打在了一起,月月父亲一手飞刀,把那些放高利贷的流氓基本全放倒了,只可惜还剩下一个小混混一见开打,就逃走了。他辗转到了更大的势力,将这事添油加醋一说,便又有一群人直直冲向月月家,根本没有听人说话的余地,将月月父母乱棍打死了。

阿寅和月月自此成了孤儿,一连哭了两天,就差哭瞎了双眼。最后,讨债的人收走了两间房子和地皮,二人拿出家里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三领草席,卷住父母三人的尸体,草草掩埋在了东门外的荒山上。

就在两个孩子葬了父母的第二天,安禄山叛军即将打入长安的消息就传了进城,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飞沙走石不说,就连当今圣人,也抛下百姓,兀自逃往了巴蜀避难。

等两个孩子反应过来想要出城时,长安城的大门已经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别说出去了,就连靠近城门,都会被守城的士兵持枪逼退回去,还美其名曰:为了防止安禄山的探子混出城传递情报。

两个孩子蔫蔫地回到家,他们才十二岁上下,怎得能知道如何做?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清醒的,要自保。家里并没有余粮,只有锁门的门闩还能顺手做个防身用,至于卖艺用的飞刀,多半都在几天前月月父亲去借款时用光了,最后的几个也在讨债的人上门时,给用掉了。

到最后,能用上的东西也就剩下阿寅父亲拉车用来捆货的两卷麻绳,月月家的一个短门闩,还有一个外面捡来的大箩筐。

两个孩子分了仅剩的半个小胡饼之后,到了转天上午,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

“月月,你是不是饿了?”

月月点点头,很不好意思,不敢看向阿寅,“没事的阿寅,我不饿。。。”

“没关系,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点吃的,我也饿啦嘿嘿。。。”阿寅挤出一抹勉强地微笑,把这份危险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不想让月月担心。

阿寅用箩筐扣上了月月之后,拿着短门闩便离开家,开始四处寻找吃的。殊不知在他离开的时候,叛军攻进了城,一顿烧杀抢掠到了他们家,不过似乎是因为这里太穷,也没有时间仔细寻找,就没有发现箩筐下的月月。只是气的几刀砍倒了屋子的梁柱,整个房子也就塌了下来。万幸的是箩筐放在了紧把角处,没有被任何东西砸到,掉下来的房梁和屋顶茅草,反而形成了一个绝佳的庇护所。

但是就算是这样,月月还是吓到不行,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木木的,精神高度紧张,一会儿也就睡了过去。一直等到转天早上,月月听见外面又传来了声音,猛地惊醒,但还是不敢出一丁点声音,直到感觉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箩筐上,没有忍住,吭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箩筐突然被掀开,月月一下子又失神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嘭”的一声,眼前黑影便倒了下去。

待阿寅用麻绳捆住躺在地上的两人,过来轻轻拍了拍月月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扑在阿寅怀里哭了起来。等收拾好情绪才缓缓开口:“你去哪了。。。你好久都。。。”

阿寅一边安慰月月,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两颗柿子还有一张胡饼:“先别说了,吃点吧,再往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了。”

月月看向阿寅:“你的脸上怎么了?”

“不要紧,我遇上了叛军,他们没我跑得快,就是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子划到了。”

月月一边心疼地摸着阿寅受伤的脸颊,一边说:“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吃了些东西,月月这几天疲累的身子又开始涌上困意,阿寅把她靠在了一边,拿着从被捆住的男孩身上搜下来的两把刀,独自开始守夜。

到了晚上,夜幕低垂,豺狼也都回营休息了,阿寅紧绷的精神也开始慢慢放松。但是耳边又传来了轻微的吭唧声,应当是有人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阿寅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他妈是活人。。。”这一句话,给阿寅噎个半死。

随后,两个女孩也陆续醒了过来。

经过交谈,阿寅和月月得知,这两位是之前那位经常分给他们菜的好心阿叔的一双儿女,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眼前的两人。不知阿寅是不是不想在这个乱世下欠他们人情,还是不想因为这事,心里有什么瓜葛。

替二人解了绳子,又给被自己打了一闷棍的晨儿道歉,四个人齐齐睡去,也顾不上守夜的事情了。

到了明天,又是一种活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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