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页)
有那么一会儿,严寰就只是盯着庄然家居服上的花纹,听着耳边庄然的抽噎,内心百感交集的同时耐心地等待着。
他们在那儿坐了很长时间,直到他的半边肩袖都被哭湿,庄然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严寰……对不起……”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我没想过要和你分手,我也不想和你分手,我说那些话只是因为……”
他又停顿了,仿佛袒露自己的内心是那么艰难而羞耻,然后闭眼豁出去般抽泣道,“那让我觉得你爱我,严寰,我需要确认这个……”
也是那个时候,严寰才明白,庄然需要的只是一种情感确认,他在用严寰的痛来确认他的爱。
大冬天穿着薄薄的家居服在电梯口站了那么久,又经过情绪的大起大伏,第二天早上严寰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他少见地生病发起烧。
好在不严重,37度7,去医院医生都不会推荐挂水,只会让回家物理降温。
他本来想去客卧休息一天,怕庄然被他传染,但昨晚才吵过架又和好,庄然黏人的不行。
给严寰找感冒药,给他倒水,在买药软件上给他买单价最高的退烧贴。
“儿童用的会不会更好?”他倚在严寰怀里翻手机,“我上次贴的是哪个来着?”
“不需要退烧贴,湿毛巾就行。”严寰说,“你去客厅待着行不行?真被我传染了有你好受的。”
“不要。”庄然果断拒绝,又爬起来去卫生间给严寰拧湿毛巾。
到了中午,他甚至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给严寰煮了青菜肉沫粥,他不舒服的时候严寰总给他煮这个。
然后自己叫外卖,叫的垃圾食品,吃得一身香喷喷的炸薯条味来问严寰:“粥好不好吃?”
下午,严寰退了烧,只是因为退烧药的药效还有些犯困。
庄然钻到被窝里抱住他说:“我给你捂捂。”
严寰也翻身搂住他:“好。”
卧室里只拉着一层纱帘,冬日的阳光照射到落地窗边,有着像羽绒被一样蓬松又轻柔的暖意。
庄然感受着严寰均匀的呼吸,小声道:“严寰。”
“嗯?”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分手了。”
“嗯,那以后能再也不和我吵架闹脾气了吗?”
“那不行。”庄然想了想说。
严寰哑着嗓子低笑两声。
“但我不会再说分手了,所以你也要做到你说的。”庄然抬头,前额蹭过严寰的下巴。
严寰说:“我说的什么?”
庄然回忆:“你说你会哄着我、顺着我、千万次吵架、千万次你都可以先低头……”
严寰笑:“嗯,我是这么说了,但还有呢,你就只记住前半句了?”
“都记住了。”
“那我还说什么了?”严寰闭着眼,低头贴了贴他。
庄然把自己更紧密地缩进他怀里,然后说:“我爱你。”
也许庄然永远都是那个八岁的犟得要死差点把自己饿晕的小孩,对他的外公外婆来说,在庄然把自己关进情绪的小黑屋里时,他们不仅没有耐心地在外面开一扇门,反而在房间外竖起了栏杆,彻底把他困在了里面。
但现在站在外面的人是严寰,无论如何,严寰始终会向庄然伸出手。
江女士说得对,实际上严寰才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
所以,庄然解决不了想要逃避的问题,他要引导他去解决。庄然消化不了无法承担的情绪,他要陪着他去消化。
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