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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5(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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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适应新身份,到这个名字刻进他的肌肉记忆里,他演的越来越像,像一个没那么悲惨,正常家庭中的小孩一样瞒着网络上结识的所有人,他自己给自己新的,不容易被欺负的身份。

他本来可以一直瞒下去的。

惟惟。

景遥太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徐牧择叫出来的时候,恍若翻开了属于他个人的半部人生传记。

景遥不太记得他是怎么被抓回来的了,关于徐牧择出现在他身边后发生的一系列,仿若短暂失忆,他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家人相继去世,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或精神产生过许多的质疑。

他只知道徐牧择没有多说话,徐牧择拆穿了他的身份,带他从雨夜回到温暖的别墅,他给自己洗了澡,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他把自己锁起来了。

对,没错,他把他锁上了。

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景遥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理智地施行逃跑,他今天原本就很仓促,他太心急了,忧患着被识破的后果,于是莽撞地找上了成赴,没有事先衡量好对方的需求,全部靠赌,信息收集不够完善导致今日结果,他不怪别人,他只怪自己。

今日出逃不是一个好的天气,但他怎么办呢?他实在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了。

要死要活给他一个痛快吧。

景遥在逃亡时是恐惧的,真到临死的这一刻,他反而平静了,就好像都是应该的,他终于走上了断头台,他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房间的门锁从外面被加固了一层,景遥打不开,徐牧择把他抓回来后将他锁在这里,就没有再踏进来过,大抵是没想好,或者一时间抽不出空来收拾他。

每天的伙食是孙素雅送来的,孙素雅也不讲话,像被人严格命令过,把饭菜放在门口,就将门重新锁好。

锁门这个动作实在多余,因为景遥早就没了跑的胆量。

徐牧择要是一开始抓他回来就处置他,或许景遥能好受点,反而不闷不响地把他关在房间里,对他才是极大的精神处罚,景遥原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被晾了两天以后,求生欲又起,他开始难受了。

抓着孙素雅给他送饭的时候,景遥问他,徐牧择在哪。

孙素雅什么也不说,神情格外悲悯地看着他,那眼神令景遥不安。

“好好吃饭吧。”孙素雅离开房间。

景遥茫然地看着关紧的房门,他的房间在楼上,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逃出去,窗口离地面很高,除非他做好坐轮椅的准备。

景遥趴在窗口,向下看了一眼,他并非想要逃,他只是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处罚,随便什么结果给他一个都好,把他弄死,把他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告诉他一个,什么都好。

外面还在轰隆隆的下雨,也许这场雨就是预兆,预示他不该那天逃跑,预示着他可能根本就不应该跑,可马后炮有什么用呢?

景遥在房间从白天坐到黑夜,度日如年,他知道他总会死,但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方式,令人焦躁不安,哪怕接受了会死的结果,对于未知的过程,人一样会惶恐。

他的精神终于被熬垮了,景遥拍着房门,在房间里大喊大叫。

“雅雅姐!雅雅姐!良叔!良叔!”

他不敢叫徐牧择的名字,隔着房门发疯地叫,孙素雅不知为什么没有来应门,景遥心里清楚是徐牧择的意思,他不管,他扯着嗓子哀嚎。

终于,他叫来了孙素雅。

在一个午夜,窗外轰隆轰隆的,连绵不绝的暴雨倾盆而下,孙素雅摸黑来到房门前,低声唤了一声:“遥遥。”

景遥靠着房门发呆,听到有人的声音,仓皇爬起身来,跪在门边,贴着房门哭诉:“雅雅姐。”

“遥遥,嘘,”孙素雅低声说,“我是偷偷过来的,你不要出声。”

景遥跪在门边,双手贴着房门,低声说:“daddy呢?daddy在哪?你能让他来见我吗?”

孙素雅说:“徐总不在这里。”

景遥恍惚地说:“不在这里……他要把我怎样?他为什么关着我?你跟他说我知道错了,我认罚,我不会跑了。”

孙素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似的,景遥有功夫没等到回应,心头恐慌加剧,颤巍巍地叫了一声,“雅雅姐,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孙素雅隔着房门,声音听起来格外悲悯,“遥遥,你惹到他了。”

犹豫着犹豫着,孙素雅还是没敢说。

景遥瘫坐下去,“我知道,我跟他认错。”

“你现在最好是不要见他,”孙素雅欲言又止,“你……你这个傻孩子。”

景遥知道自己傻,他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全是自身处境的忧患,“他要一直这样关着我吗?我不想被关着,他可以打我,可以弄死我,我不想这样被关着……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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