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五(第1页)
当谢久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架在一根木桩上。
他外衣被脱了,只留下里面一件单衣,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被绑住,只记得自己明明在睡觉,怎么一睡醒就被绑到这里来了?
这是哪儿?
他扫了一眼这屋子,这个屋子他没见过,如果他还在庄内的话,这里应该是猴子的住处。
这屋子很大,但只有一扇小窗,此刻窗户紧闭,光线透过窗纸隐约映射出屋内的大致情形。
谢久瞧着,感觉这屋子没什么特别,只是光线恰好落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被撕了大半的残画。那残画只余最上面一小部分,那部分远山叠翠,淡青与赭石交融,染出了云雾缭绕的缥缈。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谢久看过去,果真是猴子。
猴子一进来便转身关上了门,走到谢久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谢久皱眉,心里有些发毛,“你想干什么?”
“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是不听我话?”猴子声音里带着森森冷意。
“没想到你竟懂医术。”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那么久了,你竟还不安分,还想着逃!”
“为什么不肯留下来背尸?”他咬牙切齿地责问,“为什么不肯?”
“那么想逃,可以啊。”他冷眼盯着谢久,片刻后开口,“听过熬鹰吗?”
“鹰这种畜生,极具野性,心气高傲得很。”
“想要驯服它,成为他的主人,就得熬它,熬去它的傲气。”
“你要是熬赢了,我便给你解蛊,还你自由。”说完,他语气一变,阴冷至极,“可你要是输了,就给我死了逃走的念头,一辈子给我留在这儿背尸!”
谢久觉得这人是真的疯了,为何如此偏执要将他留在这里背尸?
可这是一个机会,万一他能赢呢?赢了就让猴子解蛊。
若是输了,日后再想其他办法。反正一辈子背尸是绝不可能的。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赢了,你又不给我解蛊怎么办?”谢久说。
猴子嗤笑一声,“我不骗人,不过,你先赢再说。”
谢久开始与他“熬鹰”。
谢久手被绑着,架在木桩上不给吃饭,不给喝水。猴子就这么站在他对面,和他一样不吃不喝。
屋子里的光线暗下去,猴子点起一根蜡烛放在谢久身旁,那微弱的光恰好能让两人看清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谢久本能地合上眼皮,却被一道凌厉的破空声惊醒。
“啪!”
一道鞭子裹着劲风重重抽在身上,火辣辣的剧痛瞬间炸开。谢久整个人吃痛往前栽,却听见对面传来的嗤笑,“也不能睡。”
谢久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直直盯着对面人那扭曲的狞笑。
他咬紧牙关,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他强撑着不睡,可困意却怎么也赶不走,只能狠狠咬破舌尖。
这一夜,一股股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光线照进屋内。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像坠了千斤重,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合眼,可只要一合眼,便会迎来一道凶狠的鞭笞。
光线又暗下去。
谢久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渗着血痂,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胃部泛起空荡荡的灼烧感。他受不了了,仿佛有团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他开始面目扭曲地挣扎着,嘴角不断溢出压抑的呻吟。
屋子一黑,猴子又点起了蜡烛。他不允许屋子黑下去,他要时时刻刻盯着谢久,不给他一点合眼休息的机会。每当谢久意识涣散,身体瘫软,闭眼休息时,就会迎来一道狠狠鞭抽,剧烈的疼痛强迫他瞬间清醒。
直至第二天后半夜,谢久瞳孔已经布满血丝,冷汗浸透了衣服。他再怎么咬破舌尖,狠狠用指甲掐自己,都无法再抵抗这股从骨髓里渗出的虚弱和困倦。
在一道道鞭笞的反复折磨下,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眼前的黑暗开始扭曲变形,时而化作狰狞的面孔,时而幻化成他人的身影。
终于,在第三天的光线再照进来时,谢久彻底坚持不住了。
“我不熬了!”谢久满眼血丝,“不熬了!”
可猴子却一点事也没有,冷声问他:“你还敢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