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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窗纸微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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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堂兄起身去上朝后,江鹤汀就也跟着醒了。

才被服侍着洗漱容整好,宫里跟来的随侍就凑了过来。

捧着件玄色厚氅,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侯爷,宫里的地龙烧得旺,暖得很,您歇在江大人这里,终究是不便,不如早些回去吧。”

边说着边偷瞄江鹤汀的神色,明里暗里催着。

江鹤汀瞧着他那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心里通透应道:“知道了,这就走。”

天边晨光渐亮,内侍踮脚举着长杆,正将檐下最后两盏琉璃宫灯摘下。

江鹤汀整了整锦袍下摆,脚步轻稳地往正殿去,廊下的侍卫见了他,皆垂首行礼,他微微点头迈步进入殿中。

越珩刚散朝回来,玄色龙袍还没换,听见脚步声,他眼皮没抬,依旧看着手中奏折。看似沉稳,实则心底思绪起伏难平,足足顿了三息,才敢抬眼望去。

只见江鹤汀立在殿中,眉眼间的温意,一如昨日离宫时。

没有淡漠,也没有生分。

紧绷的肩线霎时松了,越珩道:“回来的还挺早。”

话语中似是带了些许怨怼,江鹤汀不明所以,却也没去多问,只是朝内侍递了个眼色。

“臣从府中出来时,恰逢宋记烤出了头炉糕点,便带了些回来给陛下品鉴。”

内侍呈上前去。

是糯栗仁糕和椒盐酥饼。

越珩先前冷硬的神色顿时软了些,没想到江鹤汀竟还是关心在意他的,知晓他既爱甜食,亦爱咸食。

伸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外酥里软咸鲜扑鼻,连带着昨夜积下的郁气都散了些。

“尚可。”

江鹤汀顺着道:“多谢陛下赏光。”

说完正欲开口告退,却见越珩又看了过来。

他问道:“用过早膳了吗?”

“臣在府中稍用了些。”江鹤汀冬日晨起,惯常会先用上一盅热汤暖腹。

越珩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指着身侧空位道:“过来陪我再一起用些。”

不多时,内侍们迈着轻盈的步子列队入殿,银盘托着三十八道晨膳摆于案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中那盏八宝豆腐,不用交代就放到了江鹤汀的手边。

越珩手持银箸,轻轻敲了敲案沿,漫不经心似的开口,语气里藏不住点得意:“我已传旨吏部,江楼月政绩上佳,酌升为淮州知府,三日内离京赴任。”

江鹤汀刚拿起的玉勺顿在半空,眉峰微蹙,朝身边人看过去。

越珩像是没瞧见他的凝重,反倒勾了勾唇角,故意问道:“怎么愣了神?是在为你的兄长的升迁而高兴?”

“陛下,三日内离京,未免太过仓促,眼下年节将至,可否让他年后再去赴任。”近来相处多了,江鹤汀也渐渐被纵得肆意起来,也敢对着越珩提出自己的诉求了。

听到‘年节’二字,越珩更是恨不得人立时便消失,语气沉了沉,没半分商量的余地:“淮州刚遭了雪患,地方上缺人主持赈济,此番时间紧急,耽搁不得。

民生百姓,才是重中之重,你说是吗?”

江鹤汀无话可说,“这是自然。”

嘴上说的道貌岸然,实际上淮州赈济多得是人选,而越珩只是想让江楼月尽早离京。

待到过年时,江鹤汀身边便只剩下他一个,没人能够再分走他的心思。

这将会是他们共度的头一个新年,只有他们两人。

这般想着,他连江鹤汀眉梢那点沉郁,看着都觉得格外生动,夹了筷笋丝过去:“先用膳吧,淮州暴雪已停,卿不必太过于忧心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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