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国留子生存现状(第1页)
“割发明志,如此甚好,在我们这里还有个意思是割发代首,那是重罪之人的刑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惊慌。”
真的吗?赫连翊将信将疑,需要特地解释一下的事,好像都不是原来的本意。他赶紧把脸转向别处,心里不觉有些别扭,还有点后悔。
裴静眼疾手快将那缕头发收走,不动声色地藏好,将目光转向高大人:“高大人,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不甚感激。”
高大人的嘴唇朝上翘了一下,勉强露出一点礼节性的笑意:“小王爷说笑了,我定将此人调教好,再送回王府。”
裴静的笑十分高深莫测:“那就麻烦高大人了。”
赫连翊就这么在高大人的府邸待了下来。
大概是已经做好了会被裴静恶意报复,以及被高大人给一个下马威的准备,赫连翊对接下来要遭受什么样非人的待遇,都表现得波澜不惊。
高大人待裴静走后,顿时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对着赫连翊大声呵斥。
赫连翊反正也听不懂,他唯一的感受就是,中原的中年男人怎么总是喜欢大呼小叫,上次是罗斌大将军,这回又是这个卫尉卿,他们好像没法正常说话。
由此他故意表现出一副努力听懂的模样,但面对各种指令却又胡作非为,毕竟他才十三岁,也很爱胡闹,高大人原本是说一不二的做派,但面对赫连翊得连说带比划,他还不一定听得懂。
可这人一旦说话的时候,要靠肢体动作来帮助传达意思,许多事便变得滑稽起来。没过几日,高大人的威严便遭受了惨烈的打击,恨不得将赫连翊赶紧送回去。但若是连个孩子都管不住,岂非显得他无能,所以只好每日对着他棍棒糖枣轮番教训,剩下的时候唉声叹气。
为了跟赫连翊沟通,高大人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他特地去找了个翻译官,这名翻译官原先在边关做小生意,会说草西域人的话,后来回来洛阳生活,被高大人召进府内做翻译,在他的帮助下,赫连翊也学会了一点汉语。
在最麻烦的沟通问题得到解决之后,高大人已经没了最开始折腾赫连翊的劲,态度奇迹般地转好,变得和善了很多。
赫连翊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大吼大叫,他喜欢裴静那样愿意跟他好好说话的人,真是不比不知道,一对比,裴静平日里的温柔,简直让赫连翊恍惚得有点像在做梦。
但他知道高大人也有不寻常的本事,他在也草原学过功夫,他在那里学会的是打架,是如何与野兽共存,但高大人教他的是对付人的办法。
高大人最先以为,赫连翊什么都不懂,甚至不敢杀生,教他先从杀鸡杀鱼开始。直到赫连翊面不改色地将鸡剖肠挖肚,用拔下的毛做了个毽子,高大人冷冰冰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幽微的震惊。
这只鸡可以送去给裴静吃,赫连翊这么想着,就干脆说了出来:“杀都杀了,炖成鸡汤送到王府去吧。”
他的汉语说得十分艰难,音调也完全不对,高大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还挺知道献殷情。”
赫连翊并未笑,他天真无邪地看着高大人,满手是血却毫无在意,问:“接下来杀什么?”
高大人的眉间紧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这位编练官大人牵了一头牛过来。赫连翊面对那头牛,用眼神询问高大人如何处置,而高大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随意。
赫连翊于是拿起那把随身携带的金刀,绕到牛的身后,从背后一刀捅进了牛的屁股。
他们草原会这样杀大一点的牲口,几乎都能一刀毙命,只是要防止被撅起的蹄子踢到就好。
高大人在赫连翊身后,赫连翊猜测这位编练官大人,十有八九会露出惊诧的神情,尽管他没有回头,却并未猜错。
那头牛在惨叫几声后便缓缓倒地,赫连翊转过身时,看到高大人退后离得很远,不由得又笑了笑,他笑时真是干净清澈,哪怕浑身是血。
高大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谁教你的?”
赫连翊回答:“我天生就会。”
“杀牛不难,就是有点麻烦,如果直接割开肚子,就会血流成河。”赫连翊拿刀比划着,“那些肠子和血块会齐刷刷地掉下来,最后弄得这里很脏。”
高大人点点头:“接下来你该做如何打算?”
赫连翊茫然地看着高大人。
高大人看着倒地的牛,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那笑容混合着冰冷和热情。之后高大人缓缓走上前,忽然一巴掌打在赫连翊脑袋上,赫连翊顿时就懵了。之后高大人又狠狠一拳揍在他胸口,将他踹在地上。
“不知道怎么收尸,你就随便杀?你以为这里是草原,杀了丢在地上风沙就能埋了?”
高大人把赫连翊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满脸伤痕和灰尘的赫连翊,从地上揪起来。
“做事要想清楚前因后果,尤其是杀人,否则就要付出代价,明白吗?”
赫连翊抿了抿嘴角,吐出一口血水算作回应。牙缝里全是血,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挨了一顿揍,但高大人表露出了对赫连翊的兴趣,他杀掉那头牛的那一刻,高大人就觉得他是个有天赋的人。
最终那头牛的尸体,是高大人和赫连翊一起处理掉的,杀完牛赫连翊累得近乎瘫在地上,比挨了一顿揍还累。那牛身上散开的血腥味在府邸飘了整整三天,赫连翊被强迫将那头牛的肉全都吃完,吃到第九天的时候,他将牛肉全都吐了出来。
那日已是深秋,赫连翊吐完浑身发冷,全身无力,干脆坐在了地上,抬头发现庭中的植物已然结了一层浅浅的霜,他才发现已然过了一月有余。
裴静什么时候来看他?天都凉了,他的心也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