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幸夫君(第1页)
哪吒花了十二分心力,勉强止住自己将其全部丢出去的念头。
如此丑的东西,显然是她手作,她一笔一划、一刀一刻、一捏一塑……全是孙悟空,尽视若珍宝。
呵。
云皎已将衣服穿好,瞥了眼夫君,发觉他脸色不对。
“怎么了?”她嘘寒问暖,“夫君不会病了吧?”
虽说快至炎夏,一场暴雨却让天色凉了几分,难免叫人忧心娇滴滴的凡人夫君。
哪吒:“无碍。”
“那便好。”云皎复又笑嘻嘻,伸手去挽他手臂,“恰好今日有出戏想让你看看,可不能病了。”
贴近的温软躯体让他有一瞬僵硬,但听她所言,哪吒眉梢微动,“戏?”
他以为她要上演什么“好戏”,与上次一般训诫小妖,或是出山撕斗,这些于他而言,都勉强能称为好戏。
——怎知云皎是真耿直地排了出戏。
前山,有一处特开辟的空地作为戏场,长椅由低至高密密排开。
小妖们分列站好,着各色怪诞的服饰,伫立在戏台前,齐声喊着“大王好”。
云皎挥挥手,拉着哪吒在最佳位置落座,“今日尚是彩排,带你来看个热闹。”
“你放心,便是听声也能听懂的。”她又看了看他眼睛。
哪吒仍不解其意。
但随着戏台一声高亢的唱词“身负一千七百杀戒,三年零六月而降生”,他便瞬间明了这出戏唱的是谁。
云皎并未落座他身侧,而是站在他身后,将一双细腕搭在他肩,似想整个人环住他。误雪白菰并立在不远处。
她手下的小妖都随她,很有创造性,表演狂放恣意,毫无忌惮。
传说里的故事在哪吒本人面前一幕幕铺开,他看见为首的小妖一袭红衣,表情凶恶,杀意凛然,周身也被妖术幻化的血色浸染。
“主角是‘麦满分’扮演的,你还没怎么与他接触吧?他是只豹子精,多边形战士,什么都做得好,所以叫‘满分’……”云皎不阐述戏文,反同他闲话。
她侧身,唇几乎贴在他脸庞上,呼气如兰,是湿热的,细细拂过他的耳廓与颈侧。
絮絮不知所言,唯有香风轻拂。
“这两日轮到‘麦旋风’休息,你身边可会缺人?”她又道,“用不用‘麦满分’顶替两天。”
哪吒沉默。
此处“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规矩,他来前便有所听闻,本不算意会,身在其中才真切明白。
莫说“麦旋风”,连她自己的副手误雪白菰二人都时有休沐,酬劳丰厚。
并非外界便尽是剥削,可提出如此新奇制度、且愿意切实践行的,如今世间,只有她。
云皎还能将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房中挂着的日历,密密麻麻规划着日程。大王山内人妖平等,互通有无,人授妖以耕织之法,妖还人以法术之能,彼此共生壮大。
他想,他明白了为何仅五十年,大王山便能在凡界名声鹤立。
但他垂眸,从她关切的话语里,敏锐地分辨出那关切不止是对他,也对她手下的小妖。
“不必,我身边人足够。”他拒绝。
送至他身边便会死去,而云皎也会难受。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哪吒心底掠过一丝陌生的迷惘,却分不清是因她会难受而迷茫,还是错杀小妖,令他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