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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爱(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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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总共也睡不了多长时间,秦自留被人叫醒的时候,床的那边甚至已经空无一人。

秦自留被两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来回摆弄,收拾完毕他才发现阁楼上只有他这一个房间窗户是开着的,从窗户看过二楼长廊,整个院子安静极了,只有庭前的梨花簌簌地飘落着清凉的细雪。

“这里……怎么没有人住?”秦自留换上床边的暗紫色唐装,站在窗户前喃喃地问。

“这是小姐的院子,除了小姐和姑爷,谁还能住?”黑衣男人为秦自留开门,示意离开。

秦自留有些迷茫,这不是王家的院子而是王淑的院子?家里人不一起住?语言的表达超出他的认知,他呆呆地下了楼,便看到王淑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旗袍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偌大的会客厅里只装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衣服还好吗?应该还好吧,我给裁缝留了你的身高。”王淑放下报纸,看到秦自留的一瞬间,她弯了弯嘴角。

秦自留是衣架子啊,通过模糊的数据剪裁出来的唐装在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妥帖美好。

“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饭?对了,吃药了吗?”

秦自留不知道,他早上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好像吃了。”

“万事皆浮云,平常心即可,就算发病了,也不丢人,不管任何人的事。”王淑笑笑,不紧不慢地挽起秦自留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像是在温柔地抚慰。

秦自留的心漏跳了半拍,低头偎着女人的颈窝,低哑地嗯了一声。所幸这一路用时极长,他慢慢找回了正常的兴致。

王淑住的院子是清梨斋,用簪花小楷刻在一块匾上,他们经过了昼昙园,落梅小阁,来到了所谓“吃早饭”的地方。

秦自留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路都这么安静了,原来他们是压轴出场的。

男着唐装,女着旗袍,整个大厅一片肃穆的暗色,众人向姗姗而来的长女与戏子投去了并不是很肃穆的目光——看好戏的兴奋与期待,就这么不着调的出现在沉默的王家人身上。

这时老座钟敲响了,沉闷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五点了。

王国良目送那位压点狂人走向座位,除了个别长辈,所有人都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王家的男女长相绝没有太出挑的,仔细看下来,女人们竟然都不施粉黛,他们吃饭时的习惯极好,举箸无声,但秦自留一顿早饭下来却被他们游离的视线搞得如坐针毡,脑袋嗡嗡响,只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脸上血色尽失。

不恋美人,这是王氏古训,王家祖先太早就知道美貌是基因的陷阱。

大家的目光所关照的人,不仅有秦自留,还有主位旁边年岁仅仅过五旬的王家主母,多年二奶熬成婆的方文璎,他们都暗暗摩拳擦掌,选好了队伍,等待冷战变热战。

可是直到饭后族里的长老在祠堂把秦自留的名字添在族谱上,直到天空下起了细碎的雨,直到他们打着黑伞浩浩荡荡排成长龙向山上的墓园走去,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能说是不扫兴。

“雪湖,都是家眷,你也不来照顾一下自留,第一次参加祭祖,是有点繁琐,累了吧。”走在队伍前的方文璎忽然开口,前一句话对着方雪湖,后一句对着王淑身边的秦自留。

“不累。”突然被点名的秦自留下意识地停下,想寻找王淑,又被一个穿灰蓝色旗袍女人拉住了。

“我们是家眷,要走在后面的。”女人端庄地拦着他,貌似无害。

周围的队伍仿佛处于另外的一个世间,烟雾飘渺间,恍若未闻地继续行走,看不到这世间的闹剧似的,王淑不动声色地皱眉,她打着伞只能顺着人流向前走,不一会秦自留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一朵朵盛大开放的黑色中。

就这样秦自留从队伍前流转到了队伍最后,祭祖的顺序是按辈分排的,方雪湖嫁给了王国烜,确实与秦自留是一辈的,可同辈中也有默认的排序。

王淑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国良,跟着队伍缓慢地走着:“你说他会从山上掉下去吗?”

“应该,不会这么急着让你做寡妇。”

秦自留身后一群半大孩子带着神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口袋里拿出了几片药吞了下去,过量药物迅速带来美好如潮的幻觉,他渐渐又有了自主地脚步。

方雪湖一路上只是笑,什么话都不说。

“姑父?你怎么在这啊,前头有人吸烟啊?”突然一个男生从左侧出现,秦自留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刻仓皇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粟色头发的大男孩,一双细长的凤眼,也打了耳钉,穿着修身的黑色唐装也掩盖不住他十足十的纨绔气质。

“王继曙,你刚才去哪了?”方雪湖细长的眉皱出一个不悦的角度,“别胡乱叫。”

“都上了族谱叫一声姑父怎么了?我偏叫,姑父——姑父——!”王继曙颇为挑衅地挑了挑眉,玩世不恭地仰头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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