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第3页)
鹿修尘见状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莫怕。二嫂素来信佛、宅心仁厚,我想菩萨定会念着她的好保她平安无虞的。”
望着鹿修尘一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鹿怀舒嫌恶地皱了皱眉,微不可见地后退几步,躲开鹿修尘的触碰,随口扯了几句心神不宁需要休息后便告辞离开了。
鹿修尘立于原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悠闲地看向鹿怀舒离开的方向,直到视线里只余迎风微颤抖的梅花才收回目光。
宅心仁厚?鹿修尘噗呲笑出了声,抬脚将身边一颗拳头大的雪球猛地踢飞出去。雪球如离弦之剑般疾射而出,砰地撞上树干,哗啦一声碎裂开来,散落一地雪屑,只在树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也只有鹿怀舒这种不谙世事的傻孩子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那位鹿张氏佛口蛇心、表里不一。手上整日佛珠不离手,时不时就道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背地里做的都是断子绝孙的事。
连带着养出来的女儿也不是个简单货色,鹿修尘佯装思考片刻,煞有其事地下了定论:比自己母亲还要狠。
行至蝶梦轩,里头依旧灯火通明,站在墙边隐约能听见里面小厮丫鬟急匆匆的脚步声和被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鹿修尘手搭在门环上,本欲推门进去问问可有何需要帮忙的,但想起鹿明德只知道叹气抱怨的样子瞬间就歇了心思。摇摇头继续往回走,半真半假地感叹道,只怕今日之事是鹿张氏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只是不知今日和鹿张氏一同出去的人,有谁能有本事让鹿张氏吃这么大的亏?林氏?鹿怀舒?
想及此鹿修尘忍不住又回头眺望暖雪阁的方向,思索良久疑惑地嘶了声。
他记得从前鹿怀舒不是畏畏缩缩一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吗?怎得如今变化这般大?
真是越长大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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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府,暖雪阁。
“南竹姐姐你别转了,转得我头都要晕了。”绘菊提着热水从屋子里出来,见南竹仍在院子门口踱步,无奈地提醒道。
南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耸耸鼻子道:“我急呀!都什么时辰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着又踮起脚尖往院外瞅去,见外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急得直跺脚,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行,我要去看看!”
“哎哎哎。”绘菊连忙拉住她,“你忘了小姐说让姐姐安心在院子里等着了吗?再说了能出什么事啊?”
绘菊说着说着,耳尖地捕捉到外头传来的雪的吱嘎声,喜从心头来,连忙放下水桶跑出去望了望,随即回头指着身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高兴道,“回来了回来了!南竹姐姐,是小姐回来了!”
鹿怀舒还没靠近暖雪阁的大门便瞅见有人朝自己飞奔而来,待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南竹。她失笑,一把接住南竹揉了揉她冻僵的手:“外头这么冷出来作甚?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嘛。”
“小姐还说呢!”南竹将手抽出来转而替鹿怀舒搓着手,“听闻二夫人受了伤奴婢都要急坏了,生怕小姐也出什么事,差点都要跑出去寻您了!”
鹿怀舒撒娇似地把头埋在南竹肩膀上,搂着她连连求饶:“行行行是我的错,我应该差人来知会你一声哒!让我们南竹担心了对不对?好了好了进去再说,不是说入春了吗?我怎么觉着比先前几日更冷了?”
屋子里炉火正旺,门窗封上后简直和春天毫无差别。鹿怀舒一连喝了两杯热茶方觉周身寒气散了些,她站在窗边边逗鹦鹉边问道:“南竹,我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闻此南竹脸上表情瞬间凝重起来,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四下看了看,再三确定安全后才返回来点点头:“胡赖子说都查清楚了。”
胡赖子是京城中有名的泼皮无赖,成日里混迹于各大赌坊,只要给钱,除了杀人外什么事都肯干。他为人机灵,嘴又严实,因而京城中达官贵族要查什么腌臜事都乐意找他。
说起来此次鹿怀舒能搭上胡赖子还要感谢纪不楼,若不是他送来的价值连城的聘礼,她是决计拿不出雇胡赖子的银子的。
南竹道:“三爷少时在临安的确有个叫郭重的玩伴,只是郭重他······已几近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