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3页）

“臣不敢。”

“若你真想帮助宋琛，那这一月，每日去领五十鞭。”皇帝继续道，“你求情，朕已对宋泷墨网开一面，不要仗着朕不会查抄明家，你便为所欲为。”

“臣领旨。”明翊果断磕头谢恩。

“锦衣卫都是朕的人，求情一回两回管用，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那在他提出要饶宋泷墨一命时，明家也会遭殃——他们家世代是皇帝的爪牙，只忠于皇帝，那是祖训。

所以，李义廉将宋琛的罪状呈给皇帝以后，皇帝便命他负责此案。

而且皇帝要得急，几乎就是让他直接拿人，根本没有机会认真查看整起案件。

总之，他去抄家，说要“查罪证”，实际上宋琛罪名早就定好，抄家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整个案件实在诡异，最近这几日，明翊一有空闲，就在看宋琛的案子，却没有什么进展。

一桩明知冤案却查不出任何能够翻案的线索的案子。

因为，往来信件上的字迹是宋琛的没错，上面也好好地盖着宋琛的私印，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而最大的疑点在于，宋琛为什么要通敌？还有，就算是稚子偷吃饴糖都会记得擦嘴，宋琛干这种杀头的大罪，为什么要保留信件？

可这些问题皇帝不需要思考，他只需要知道宋琛通敌的证据确凿，就能直接抄家问斩。

何况一夜连失两城，皇帝自然震怒，宋琛又偏偏在这时被人参，还这样真。

明翊挨着鞭子，身上疼痛不已，却想不通这些。

翌日清晨，宋泷墨从硬邦邦的床榻上醒来。

睡不惯硬床的她腰酸背痛，浑身乏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偏偏现在还要自己洗漱，梳头。

寒冬腊月的，宫女也没有热水能洗漱，双手都泡在寒水里，再拍在脸上，让疲惫不堪的宋泷墨瞬间清醒。

李义廉……李义廉……

不管怎么说，还是他最有可能陷害父亲。

她得寻个机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宋泷墨！”一个冷喝让她收回思绪。

眼前凶巴巴的是洗衣库的管教嬷嬷，看着凶巴巴的，没有秋霖好说话。

事实证明她确实没有这么好说话，上来就要宋泷墨伸手，一道戒尺打手心。

“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鸡窝都比你那头发瞧着舒坦！”

宋泷墨有些羞赧。

衣服她能勉强穿好，毕竟白露在为她穿衣时，她是能看见那衣服一件件穿在何处的，但是，梳头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自己梳过头发，平日里都是白露在给她梳，今天能把头发束起来，已经是她迈出的一大步了。

“回去重新梳！若是让秋姑姑看见，非打你个一百大板不可！”

这是自然，头发没梳好就是不守礼，虽然掖庭没有什么主子会来，但若是给宫里的主子看见，就是以下犯上，对主子不尊敬，那是比偷东西还要严重的后果。

宋泷墨低头，“……是。”

她实在说不出她不会自己束发，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就算沦落到掖庭，她也是要面子的。

宋泷墨眨眼，尽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回屋里，解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在斑驳的铜镜中看着自己的倒影，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