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镇(第3页)
“怎么了小娘子。”冬词超过她后又退回原位。
宋且安眉峰微拢,食指竖起点在嘴边,嘘了声。
方才房内的声音被门挡住后虽有些含糊,听不真切,但仍隐约觉得这男声非常熟悉。
正待仔细辨认时,其又缄口不言,房内再无半点声响,恍若一切皆是她的幻觉。
“听错了。”
她偏头等待一瞬后,回正身形扶梯下楼。
屋外恢复寂然,屋内的人见她走后,才再次发声:“貌似是个女子,属下这就去查验一番。”
他做出向外走的姿势,等待季昱初下一步命令。
“不必,是宋且安。”
他镇定自若地拿起茶壶,绕着杯盏边沿浇上茶水。
暮风敛身,复直立如常。
适才与郎君谈话之际,郎君忽地闭口不言,原是屋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他欲从窗绕出至此人身后探查,被抬手拦下。
敢情郎君早知门外的是宋娘子。
暮风继续禀告起之前未说完的密奏,“郎君,宋娘子今日卯时启程去了镇口,照旧发放帐子。”
他又将不久前宋且安被污蔑之事补充完整,随即抬眸瞥了季昱初一眼,语气微顿,“午时三刻时,到了千味楼……二楼最里的包房。”
这么说来,郎君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季昱初捻起案上一粒花生,在指腹中轻轻捏碎,“想要做好人,可没这么容易。”
上一个争着做义商的季家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知她宋且安又有何本事。
垂眸看着盏中倒影,指尖轻敲杯壁,“龙门镇如何?”
昨日得知灾民均来自四十余里外的两个镇时就觉蹊跷。纵是山洪突至,亦不致灾情如此惨重。
今日便与暮风兵分两路前往寒山镇、龙门镇,果然不出他所料。
此地的雨已停,镇上却依旧一片狼藉。浑浊的积水未完全退尽,在低洼处形成了泥潭。泥土混着被冲散的瓦片与地里的菜叶一齐堆积在墙角。镇上万籁俱寂,毫无生机可言。
季昱初淌过水洼,随意进了一间屋子。轻敲墙面,便觉砖块清脆发空,还带着明显的回声。
他后退几步,提腿发力踹向土墙,墙面不堪重负地轰然倒下。砖头掉在地面从下往上扬起厚厚的尘土,他反手捂住口鼻,躲闪开。
灰尘散去,这墙顿时塌得只剩墙根,露出了里面空无一物的夹层。蹲下身子用手一刮,指尖上赫然多出土渣。
这些全是粗制滥造的空心劣砖,别说山洪,就连力气大些的汉子,都能将砖头直接捏散。
再看屋顶的房梁,左半边泡在洪水中,另一边倾斜在残墙上,断口处甚至能瞧见蛀虫的空洞。明明朝廷下发的银钱够买结实的杨木,放眼望去房梁无一例外,皆用的是叫不上名字的杂木。
这县令,打得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这边慕风也早已调查清楚,“龙门镇的房屋所用惨过水的湿木与空砖碎瓦,与寒山镇无异。”
季昱初把玩手中的扳指,嘴角带笑,眼中却看不出半分暖意,“吕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即刻寻来,我到要问问他,这山珍海味可还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