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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一直觉得做他的妹妹是一件晦气的事?
到底是怎么样的怨恨,才能让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昨日弟弟打了她,确实是弟弟的不是,鱼倾衍已经斥责过他。他们是一家人,不应有隔阂,鱼倾衍能明白她的委屈,可她怎么能这么想。
鱼倾衍没有生气,想好好与她说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没有变,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是敬重你,顺从你,其实我讨厌你,害怕你。因为不愿与你多说话,所以我总是敷衍应下。”鱼徽玉觉得不够,又道,“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所以我当年离开侯府没有犹豫。回来了我也不愿在侯府住下,宁可去江东。就是因为我不想听你说那些道理,不想见到你对我冷着脸,我真是受够了!为什么我会生在侯府,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长兄,我每日都要过得小心翼翼,害怕受罚,一不小心就要受你折磨,我当真是受够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满意?”
从小到大,身边有不少人羡慕她。
羡慕她生在侯府,羡慕她有年轻有为的兄长。姚诗兰,徐清漓,都那般羡慕过她有鱼倾衍这样的兄长。
或许她们可以做他合格的妹妹,但鱼徽玉做不到。
沈朝珏至少会说些有温度的人话,可鱼倾衍不会,他从未与她说过一句好话。
她对他来说也许只是有着妹妹名头的人,他对她没有感情,不会容忍她做任何有损侯府名声的事。
“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想过。”鱼倾衍语态很平,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明晦,只余漆黑。
他从来没有想过折磨她,更没想到他在她眼中是这样的人。
一个不称职的哥哥,让妹妹厌恶的哥哥。
朝堂、京中有太多看不惯他的人,其他人即便是当面说讨厌他,鱼倾衍也不会有所起伏。可现在当面说讨厌他的人是他的亲妹妹,与他流着一样血的亲妹妹。
鱼倾衍只觉胸腔生闷,像有落石,压得快要喘不上气。
妹妹从来不与他亲近,不似跟弟弟那般打闹嬉笑。他以为她最喜欢二哥,昨日受了二哥一掌定是委屈,他想让二人解开芥蒂,完全没想到妹妹会有这么大反应。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现在要怎么做?
鱼倾衍在这方面没有经历,他好像从来没有安慰过她,现下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重要吗?”鱼徽玉快速转过身,平复下来,“你走吧。”
看着女子直挺的背影,鱼倾衍才发觉她原来这么瘦弱,他似乎一直觉得她很倔强坚强,忘了她只是十几年岁的小女娘,心思敏感,也会受伤。
他身为兄长,理应爱护保护她才是,却怎么成了她最怨恨的人。
鱼徽玉以为他还会再说什么,可身后人没有开口,只是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
“他走了。”沈朝珏缓缓开口。
鱼徽玉一动不动,沈朝珏走近,才发现她哭了。
泪是无声流下的,女子垂着眼眸,面色很平静,男人伸手,轻柔擦去她面上的水渍。
“你刚才做的很好。”
“什么?”鱼徽玉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对待不愿意的事,就该这么做。”沈朝珏道。
“我不该住在侯府。”鱼徽玉道。
“那搬来相府,不会有人烦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朝珏立刻道。
鱼徽玉叹了口去,她是想回江东,在江东的那半载,是她近年来最悠闲的时光。
“这是什么?”鱼徽玉问的是方才鱼倾衍给沈朝珏的信封。
“徐氏长子惹了麻烦,你长兄替他求情,圣上答应放人的诏书。”沈朝珏将信封递给鱼徽玉。
鱼徽玉接过,看了上面的落章,确实是皇帝的。
看来鱼倾衍是帮徐清漓了。
鱼徽玉还是有些意外,鱼倾衍这样利弊分明的人,真的会为徐氏长子脱罪,莫非他真的喜欢徐清漓。
再冷漠的人,在意一个人都会有所表示,他身为兄长,对她却是冰冷无情,看来是真的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妹妹。
既然如此,她何必为他的所作所为再伤心。
鱼徽玉手指擦去泪水,“我帮你送到大理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