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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小,嗯,刚才应该是装在那些大箱子里的。岳湘心里嘀咕着,抬手打开,只见箱子里的一角放着一沓书,最上面是一本聊斋志异,往下翻翻,还有天工开物、物理小识、镜史等等,除了聊斋志异全是岳湘听都没听过的。
除了书,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有底座支撑的球体,岳湘摸了摸,应该是镀铜的,球体表面刻画着一些线条。
“这是?”岳湘将东西拿出来,还挺重,她看着上面既有交错成不规则田字格的线条,又有弯弯曲曲形成几个闭合形状的图案,有些困惑,慢吞吞读出上面很少的几个字,“利、未、亚、洲?”
转着一看,又发现了欧罗巴洲、亚细亚洲等字,看的她越发困惑,转头看向邹嬷嬷:“嬷嬷可知这是什么?”
邹嬷嬷踌躇了下才道:“奴婢也不曾见过,不过、不过奴婢曾经听说过,太子殿下抓周时抓的是一个叫地球仪的物件,甚是喜爱,一直在书房放着,每日都要看一看、转一转,似乎、似乎就是长这个样子,就是要大一些,殿下那个听说有半人高。”
“地球仪?地球。”岳湘若有所思,“我似乎听谁说过,说是西洋人说咱们脚下的地是一个球,他们将之称呼为地球?太子殿下创办的京城周报上似乎也有提过?”
邹嬷嬷虽然在宫里,但对前朝西洋人的事关注的还真不多:“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过。”
虽然没得到答案,岳湘却并不沮丧,她颇感兴趣的将地球仪转了转:“球,咱们真的生活在一个球上吗?那咱们是怎么站的住的?不会掉下去吗?”
这种问题当然是得不出答案的,岳湘看了一会儿,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再看向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心里有了猜测,脸上不由泛上几丝热意,清了清嗓子道:“我看着都是些常用的,便搬到书房去吧,我亲自来收拾,还有这个、这个“地球仪”,我记得库房应该有一块栗色貂皮,取出来给地球仪做个垫子,便摆在书桌上吧。”
不止她猜出来这一箱子是谁特意准备的,屋里伺候的人差不多都猜出来了,此时得了命令,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去忙了。
在岳湘拿着胖嘟嘟的十二生肖茶宠和用“太孙”掉的毛扎的毛毡熊猫爱不释手的时候,福惠正在毓庆宫里到处扒拉。
“六哥,我听说你让针线房的人用太孙的毛做了太孙的小像,东西呢?给我一个!”
太孙现在的体形已经很大了,乌拉那拉氏明令禁止他们再距离太孙太近,弘书也为了太孙的身心健康考虑,将熊放去了围场养着,围场离京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福惠迄今为止还没能有机会去看一眼,可想死他了,如今只能指望着睹物思熊稍稍缓解这样子。
可惜他六哥是个冷酷无情的:“送人了,没有了。”
“送人了?!”福惠的天塌了,“谁?是谁!是哪个狐狸精竟然让六哥你连最爱的弟弟都不要了!”
“是不是八弟?呜呜呜,六哥有了新弟弟就不爱我了!”
弘书嫌弃的一本书敲在他脑袋上:“这又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好好说话。”
福惠一翻身起来,嘿嘿笑道:“五嫂不是又有喜了吗,五哥高兴的不得了,永瑛话都说不全呢,就知道质问五哥最爱他还是弟弟了。”
弘书白他:“永瑛还知道狐狸精?”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嘛嘿嘿。”福惠讪笑。
“所以六哥你究竟把东西给谁了?都舍不得给我留一个。”福惠撇嘴,虽然刚才的浮夸是演的,但他心里对此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弘书翻过一页书,淡淡道:“你六嫂。”
“我六嫂,我——六嫂?”福惠的音调突然拔高了一节。
“怎么,对你六嫂有意见?”弘书似笑非笑地斜他一眼。
福惠一激灵:“不敢、不敢,小弟不敢。不过……”他凑到弘书身边,贼眉鼠眼地道,“六哥你这样就送给六嫂了?这不是、这不是私相授受?”
“你知道什么叫私相授受。”弘书不满的敲了他一下,“孤是光明正大赐给岳大人的。”
“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六哥的兵法学的妙啊~”福惠怪声怪气,“不知道岳大人知不知道他当了这信使呢。”
“我看你真是欠打了。”弘书作势起身要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福惠一个窜步就溜走了,只留下一串欠扁的笑声。
毓庆宫外,福惠整整衣襟,又变成了稳重矜贵的七皇子。
宋成在旁边念叨:“爷,奴才就说吧,太子殿下最看重的还是您,刘贵人肚子里的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算是个皇子,又怎么跟您比,您可是太子一手拉拔大的,怎么可能随便来个皇子就超过您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您啊,就是……”
“闭嘴!”福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就你有嘴!”
宋成都习惯了,也不害怕,不过还是闭上了嘴,免得他家主子一会儿真恼羞成怒了。
“爷自有爷的道理。”福惠长叹一声,低落道,“就算刘贵人肚子里那个不会,那未来六嫂肚子里的呢?”
宋成不可思议:“那、那未来太子妃肚子里的,可是太子殿下的亲生孩子啊,您连这个都要比?”
这从来只听说哥哥吃父亲喜欢幼弟的醋的,从来没听说过当弟弟的吃兄长喜欢亲生孩子的醋的。
福惠这次却没跳脚,只瞥了他一眼,垂着眼道:“你不懂。”
皇阿玛和皇额娘最爱的都是六哥,这没什么,六哥值得。但他呢?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人最爱他,从前他可以一直自信的说他是六哥最爱的弟弟,因为他是六哥唯一的亲弟弟。
但以后,他连这个唯一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