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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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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和我说了。”

“……你生气了么?”

祁殃将折好的一朵玫瑰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我该生气么。”

“你不要忘了,是他和天道拆散了我们,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我把你带到总坛,我教你的术法,我给你的地位和尊严,我陪你的那十年,”他的语气骤然急切起来,“你不是该恨他的吗,他死了对我们都好,你到底……”

“我爱你。”

鸠漓顿时哑火,紧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底,半晌委屈道,“我不要你把虚假的不情愿的爱挂在嘴边。”

“那什么才是真的爱?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只要我有,全都给你。”

他像一个运行卡顿濒临休工的机器,吐不出几个硬币的空空陶罐,错音的小提琴,破漏的旧风箱,想要发挥出自己最后一点微末的价值,给人一种要化作清风飘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一向应有尽有的鸠漓感到惶恐不安,他迫切地将人压在被褥上,视觉受限的情况下,只能用掌心抚摸以真切感知对方尚且温热的躯体,掐着他的下颔用力地亲吻他,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压抑的急促。

一路向下舔吸到小腹时,祁殃喘息着想去推他,鸠漓隐在睫下的眸色暗了暗,直起身,抽出自己腰间的衣带,将他的双手牢牢绑缚在床头。

“殃殃,我从书上看,他们说胡思乱想是因为活动太少,身体累了就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了。”——

他就是从水里出来的海妖,夜晚赤脚站在坍塌废墙前浑身莹白的精怪,凡间志怪乡里传闻的狐狸精,但凡亲密接触到他的人都会被激起体内的暴虐因子,只觉得精神和身体都浸泡在对方糜烂迷幻的香甜气息中,沦陷在某种出不来的光怪陆离的绮梦里。

直到天破晓时鸠漓才舍得松开他被掐出红痕的白嫩大腿,触感湿滑得不成样子,看着身下人潮红的唇瓣和眼尾,又俯下身去亲吻他颤栗的喉结,牙尖轻咬,两人沉重的喘息交杂着。

“如果因为做几次就能动心,那我们可以天天做,直到你能忘了他,直到你只记得我为止。”

他解开对方手腕上的束缚,没有抱起他去洗澡,而是先将他余韵中轻轻抽搐的身体拥入怀中,静静感受怀中人的气息和温度。

祁殃的眼神有些涣散,缩在他怀里额头贴着他的胸膛,许久才缓过来一些,抬头看向他,与他隔空对望。

他描蓦着那张脸的轮廓,突然启唇吐出两个字,嗓音沙哑,“江桎。”

鸠漓微微一愣,“你叫我什么?”

“……江桎。”祁殃原本空濛的眉眼间染上一抹哀伤,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我想和你回去。”

“回去?”

“回那里,回家。”

鸠漓搂着他的腰,低声道,“家是哪里?”

“山风,种满松树的大山,老家的平房顶,藏蓝色的天,你,还有我,我一直想带你回趟老家。”

在对方无声的静默中,祁殃摸着自己的耳坠出神,红肿的唇瓣泛着淡淡水光,“鸠漓,我总是做噩梦。”

“……梦到什么?”

“梦到我害怕的东西。”

“梦都是假的。”

“但是我害怕,你也会死么。”

“是人都会死,殃殃。”

“好吧。”

好吧。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妈妈,当时妈妈也是这样回答的,那晚他一直在小声流泪,被吵醒的爸爸埋怨妈妈给小孩讲这些干什么,好像大人都不在意这个,在他们只想要安安稳稳睡一觉的夜晚,无意间得知事实的祁殃只哭着想要一个天真到可笑的保证,他本以为人是长生不老的,至少他爱的人是。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会哭泣了。

“殃殃,你是不是在怨我。”鸠漓抚摸着他的脊背,神色不明,“怨我背着你计划的一切,因为那个人。”

“……我不在意。”

不在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垂着眸,指腹无意识地捻搓着一点衣料。

实际上他说完那句话就想蜷缩着身子抱*头痛哭一场,但是他没有力气流泪,空虚的大脑和精神让他做不出任何输出情绪的反应,为过去,以后,生命,生活,放手,宽恕,晏宿雪,鸠漓,爱恨……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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