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客(第5页)
更没有这號狠人。
那客走时顺了个药箱…
戌时的梆子声漏进门缝时,吴仁安正用蛇纹皮囊收装残余药粉。
学徒早回了家。
——
城南的菜市场早在戌时就歇息了,挑菜来卖的农家子日暮便卖完回去。
吴仁安也来过几次,练桩功时师父让买肉…
子时的梆子声漏过瓦当时,吴仁安正蜷在腐鱼摊的榆木樑上。
指间拈著的骨粉泛著靛蓝磷光。
却在菜市口石牌坊下骤然熄灭。
夜风卷著烂菜叶味儿拍在脸上。
混著屠户案板未洗净的血腥气,將最后一丝追踪痕跡吞得乾净。
那案上还有些碎骨和肉星,一条黄狗前爪趴在案上舔著。
吴仁安靴底碾碎半片鱼鰾。
黏浆裹著蝇虫尸骸溅上裤脚。
七步外废弃的鸡笼突然倾翻,二十根竹篾在月光里拼出个残缺的“漕”字。
这买鱼的和卖鸡的都是他们的產业。
按常理说,这水里討生活的不应该卖鸡。
但阳泽前任府君的夫人爱吃一种八珍鸡下的蛋——於是漕帮就吞了养鸡的扫户,专为夫人养鸡。
吴仁安並指挑开笼底茅草。
迷香残渣混著黑火油味刺入鼻腔——正是那刀客襟口沾过的味道。
青砖缝里突然窜出只脊背泛蓝的蜈蚣。
虫豸吞过指骨粉的腹部鼓胀如豆。
吴仁安甩出淬毒银针將其钉在墙上,虫尸炸开浆液。
大师兄的银针不知淬的是什么毒,这些年过去,依旧堪用。
估摸著是药石金汞之类的罢…
虫血此刻混著屠户的猪血凝成胭脂色。
绕过卖炊饼的土灶,朽烂的榆木门扉半掩著。
门环铜绿间缠著缕灰白髮丝,与刀客后脑的那綹分毫不差。
吴仁安吞了第三粒闭息丸。
舌底压著的蛇胆骤然发苦。
他足尖点过青苔斑驳的台阶,腐木门槛发出细不可闻的呻吟。
屋樑上积著经年的雀粪,被月光照成惨白的星点。
这家似多年没了生息,不见半点人气。
吴仁安狸猫般翻上房柁时,三只灰鼠正啃著梁间悬的腊肉。
那肉条泛著诡异的黄黑色,不知用甚么酒醃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