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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直悬着,败绩又不停。
蒋淮秋提议请宣平侯走一趟,谢剑南从前战功赫赫,怀王自是不肯,称老侯爷身体抱恙,不便远行。
谁知隔天谢老侯爷便上书称自己年迈抱病,但府上宣平二字乃先帝钦提,愿为国分忧,不如让谢旻允代行。
先帝都搬出来了,东宫即刻点了头。
宣平侯府是挨着东宫的,想来这位一向吃喝玩乐听曲看舞的小侯爷哪怕在沧州历练了几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收拾个小打小闹应当够用。
谢旻允去,总比谢剑南亲往,让东宫彻底将东境握在手里要好一些。
这么想着,众人都不再说什么,怀王也安生闭口,只林照还争辩两句。
谁料得了这么一场大胜。
这一日宣平侯府门庭若市,陆文茵一概回绝了,称家中长辈抱病,不便见客。
谢剑南看着家书,已经许久没动作了。他不发话,谢知予不敢走,可书房实在太安静,谢大公子又不敢乱动。
谢知予在煎熬中,忽然十分后悔应了替陆文茵送信的差事。按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信里若没提,那便一定伤着了。
谢剑南终于看完,皱着的眉头也稍稍松开:“这兔崽子……好在他身边有个大夫,还放心些。”
“您高兴就笑出来。”谢知予说,“何必这么端着,又没有旁人。”
谢剑南哼了声:“他是运气好,瞧他写的这信,也不知在显摆什么?”
他将信往桌上一扔,险些沾上墨渍,又紧张地检查许久才放在一旁。
谢知予上前拿起信说:“给您收起来,省得弄脏了又不高兴。”
“你扔了我也不管。”谢剑南说,“这么出头,是生怕人家不将他当成眼中钉,还显摆呢。”
窗外风声阵阵,吹得人心烦意乱。
谢知予身份尴尬,侯府未曾亏待过他,但旁人的冷眼却从未消弭。可无论外人怎么看,他早将谢旻允当作亲弟弟、将侯府当作家了。
许久他才叹道:“他这么多年,好听些说侯府养了个纨绔,难听些说侯府养出个废物。他才多大,听着怎么能不气?”
谢剑南闭着眼沉默。
“无非是我们多费些功夫周旋打点,由他出了这口恶气,这些年的委屈便罢了。”谢知予说,“您别总泼冷水,回信时也夸他两句,让阿茵派人一并送去。”
谢剑南闻言道:“你们又给他送什么?”
“她家里送来些长安酒,阿茵说从前在家里他就爱喝,意头又好,便准备让人送一些去。”谢知予笑道,“正好替您送信。”
谢剑南看着他气道:“他那性子就是打小你惯的!”
—
沧州。
关月看过温怡的信,恰好温朝进来:“你妹妹的信。”
“不全是她写的。”温朝说,“这是显摆呢。”
“可不是。”关月笑道,“打小被云京那群老头瞧不上,好容易出了口气,自然要显摆。”
闲话说过,两人脸上都未见太多喜色。
“他这是赌气。”温朝说,“明明可以风平浪静地打一场胜仗,他偏要打得这么惊心动魄。”
“那些话……任谁听了都生气。”关月垂眸,“他忍了那么久,真是很不容易。若换成是我,只怕早就与他们动手了,哪还能赔着笑脸忍到今日。”
温朝沉默片刻,许久才抬头说:“东境的兵马从前是无主之刃,谁都想牢牢握在手里,于是谁都没能真的将东境收入麾下。他能顺利去青州接过兵权,何尝不是因为云京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他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关月知晓缘由,于是不发一言。
谢旻允是为意气,他又何尝不是。
当初他只消在冯成身边,待来日接过定州兵权。但他不肯,一如魏乾所言,他要在沧州建功立业、要让所有人看着,再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