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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叶漪澜所言,这次疫病与多年前的云京如出一撤,十州六城几无幸免。江淮情势尤为严峻,户部拨付的草药行至此,耽搁了好些日子。
关月听闻,气得摔了笔:“程柏舟是不是故意的!明知江淮境况却偏要走,谁能眼睁睁看着救命的草药去往他处?”
沧州知州亲至医馆,再三保证草药很快会到,要众人不必担忧,可草药这么一耽搁,局面渐趋失控。云京瘟疫也不过十多年前的事,尚有人记得,当人们发觉凑不齐药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故去时便崩溃地更迅速。
人求生时,一贯不择手段。
各地暴乱的军报一封一封压到关月的案头上,偏这个时候,沧州军中也有人病倒,她只觉得头顶的天马上要塌了。斥候急匆匆进来说幽州一线开战时,关月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正对着舆图一筹莫展,京墨在帐外通报:“姑娘,外间有人请见。”
关月有些心烦:“谁啊?”
“说是西境来的。”
“叫他进来。”
来人进帐先向她行了礼:“许久未见,姑娘可还安好?”
“十四,你怎么来了?”关月道,“我不大好,你不是瞧见了吗?”
“我们公子早给改过名了,叫季诚。”
关月并不打算理他:“说事。”
“小将军命我给姑娘捎个信,幽州一线姑娘不必忧心,他自会平定。”
幽州与西境端州相连,关月只怔了一瞬:“阿
祈被褚伯父罚去守端州了?”
“姑娘你怎么说话呢?那叫罚吗?那是重用!重用!”
“行,你说是就是吧。”关月打断他,“西境为疫病所累,你们究竟哪来的力气平定幽州?”
“我们带了草药啊。”
“哪来的?”
十四想了想:“去年老帅特意嘱咐备下的,我们每年都会多备两成草药。”
关月故作讶异:“褚伯父还能未卜先知呢?”
十四将身板挺得更直:“那是!我们老帅一向未雨绸缪高瞻远瞩,他——”
“你打住。”关月一抬手,“还有别的事吗?”
“应该没了。”
关月颔首:“那你可以走了。”
十四险些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姑娘你、你——”
“京墨。”关月又去看舆图,“送客。”
十四边骂她没良心边往外走,到半途又掉头回来。
“我们小将军还让拉了几车草药过来。”十四稍顿,“没良心。”
“这倒是可以留你用个饭了。”关月笑了笑,“季大将军,给个面子?”
这声季大将军叫得很诚心,十四哼了声:“姑娘先去看草药吧,验过了我也好复命。”
几车草药停在远处,关月并不懂这些,只命南星去请叶漪澜来调配。
“算是验过了。”她揖礼致谢,“诸位一路辛苦,军中简薄,若有招待不周,还望勿怪。”
随行众人向她回礼,十四道:“这话说得就太客气了,幽州与端州相连,亦是我西境门户,既在端州,怎能袖手旁观呢?”
“用饭就不必了,我们公子在幽州独立支撑甚是不易,我还是尽快回去。”十四拱手,牵了马要走,“姑娘近来辛苦,待此事了解,需得好好歇几日。”
“沧州不安定,我不留你了。”关月说,“还望你代我谢过阿祈,再向褚伯父问安,谢他竭诚相助。”
“姑娘这话我便要驳一驳了。”十四上马,难得正经说话,“守土安民,又何须一个谢字。我西境今日援手,确有念及故旧之情,只是若我们将军在此,亦不会受这个谢字。”
关月闻言笑:“季将军教训的是。”
“我自认还算了解两位公子和老帅,自作主张代他们说句话。”十四扯了缰绳面向她,“今日相助幽州,若日后被有心人翻弄自然难逃罪责,无论是怎样的滔天巨浪,微州帅府都愿与将军一并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