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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指弹得便跟挠痒痒也似,哪有半点痛,更是绝不足以叫陆银湾长记性的。她摸摸额头,笑嘻嘻道:“师父,好痛哦。”
马车里很是宽敞,沈放摸索着靠坐到窗边,一手搭在膝上,闻言不自觉笑了一下,不去理她。
陆银湾打了个滚儿,翻到沈放身边去,拿他的腿当靠垫,舒舒服服躺下,又大声道:“必须得师父亲一下才能不痛。”
沈放还是不理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朝她一招手:“过来。”
陆银湾便乐颠颠地蹭了过去,扑到他怀里,仰着头瞧他,抓着他的手指点到自己额头上:“这呢,这呢。就是这里痛呢。”
沈放唇角带笑,垂着眸子缓缓抚了抚她的额发,顿了顿,轻轻撩开,倾身在她眉心上吻了一下。
陆银湾奸计得逞,脸色也红润起来,高兴道:“师父的吻就是灵丹妙药呀,随便亲一亲我就一点不痛啦。师父每天亲一亲,我岂不是要长命百岁了?”
沈放被她闹得哭笑不得,将背对着自己她揽过。她便懒懒地靠在他胸前,指尖一挑,将车窗帘子拉开一条缝。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老板娘正热心地招待队伍里的十几个人吃馄饨,老板仍旧一副棺材脸,一声不吭拿了件薄棉衣出来与老板娘披上。
屋檐下还坐了一个瘪了嘴的老太太,搂着重孙,拄着拐杖,乐呵呵地看着一棚子的人来来往往,费劲地嗑着瓜子。
潮湿的秋意丝丝缕缕飘进来,可陆银湾紧紧贴着沈放的胸膛,躲在他宽大的袖子下面,一点也不觉得冷。
“师父,你看,这一家人开个小店,日子过得多快活。你说,我们日后也能找一处这样的地方,过上这样的日子么?”
“能的。”沈放将她揽得紧了些,“一定能的。”-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这些时日,他们一行人时走时停,慢慢悠悠晃来了江南。兴许是重逢的久了,又兴许是一路上没人提起圣教与中原之间那些糟心事,沈放与陆银湾之间再不似刚重逢时那般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也不似刚离开藏龙山庄时那般各怀心思、虚与委蛇。
沈放大约是默认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此前那样拘束抗拒,有时陆银湾挑逗撩拨他,他还能出其不意地回她一些惊喜。
一路行来,一个扮作书生公子,一个扮作富家小姐,倒好像真成了天造地设、浓情蜜意的一对儿。
其实只凭现在的沈放,哪里是陆银湾的对手呢?若真要动起手来,便是十个沈放也得叫她压得死死的。
只是一来沈放失却的只是内力,武功招式却半点不曾忘,陆银湾的武功大多是他传授,尤其是擒拿,更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若单论拳脚功夫,陆银湾的火候还远不及他。
二来陆银湾心里清楚的很,后不后悔是一码事,痛不痛苦又是另一码事。内力全失沦为废人于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而言,都不亚于灭顶之灾,更何况是几乎登临绝顶的沈放?终其一生,他大约都……
她不想见他黯然神伤,总是有意哄他开心,所以在他面前也从不用内力。两人路上打闹时,她常常被他压制,但见他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洋洋得意,她就觉得无比高兴。
两人的相处渐渐变得活泼而让人愉悦起来,竟好似当真回到了她十四五岁,还没被逐下少华山的时候。
那时沈放也常常仗着自己功夫好,在打打闹闹的时候欺压她。等将她欺负得狠了,一跺脚跑开,他又会傻乎乎地去采野花哄她,指天誓日:“你别气,这几招我明日全都教给你,绝不藏私!”
只是陆银湾却将沈放看的忒呆了些。他虽然有时有些木讷,但又不是真的傻,陆银湾如此这般皆是为了赚他开心些,他又怎会看不出?-
“师父,你说我们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呀?”陆银湾倚在他身前,忽然发问。
沈放听她叫着师父,却问起孩子的事情来,实在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这、这,我、我……”
“都四个月了,师父你还不快点决定!”陆银湾奸笑着催促。
沈放知道她在逗他,恨恨地捏了捏她的耳朵,气结道:“是啊,都四个月了,你怎的还这般上蹿下跳不老实?”又去捉她四处乱探的手,“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
陆银湾咯咯地笑:“师父,那你看我像荡-妇不像?”
这可把沈放唬了一跳,用力抓住她,严厉斥道:“谁教你这般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