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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九安挑眉,看了徐星辞一眼:“这还真是符合你的风格。”
“是符合我们。”徐星辞笑,“你不也没觉得这风格有什么不对嘛?”
程九安沉默了。
没一会儿,钱所长拿回来个小臂长的精致竹筒,打开竹筒盖子,里面是很多根细棍。倒出细棍,钱所长找了块空场,准备占卜。
“草棍?”徐星辞探头看了几眼,好心提醒,“这么直的不太好找吧?强烈建议您换个平替。”
钱所长没搭理他。
“什么草棍啊,这是蓍草,钱所长最拿手的蓍草占卜。”郑伟解释,“就是周文王最擅长那个,大衍筮法。你连这都不知道?”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嘛,好歹进了考古所,这我还是知道的。”徐星辞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那些蓍草棍上。
现在这年头,种蓍草的很少了,就算是种,大部分种的也都是国外引进的品种,但钱所长手上这堆一看就是国内的老品种,想收集到这么多老品种蓍草杆,又都是这么个长度、这么个品相的,并不容易,相应的,价格也不会便宜。
虽说提议的最初,徐星辞是抱着达成自己目的并且*打对方脸的心思,但作为金家血脉,徐星辞天生对这些占卜用品有好感,现在眼看着这么一把精心收集来的蓍草将要被毁,他还是隐约有点儿于心不忍。
当然,也就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见钱所长不把他的提醒当回事,徐星辞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乐呵呵站到程九安身边,环着手准备看笑话。
估计是惊讶于他怡然自得的态度,程九安看看那些蓍草,又看看徐星辞。犹豫片刻,程九安轻声问:“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算不出来?”
“可能因为我命好?”徐星辞有样学样,也压着声音。
“命好所以算不出来?”程九安明显没信,“我可从没听过这说法。”
徐星辞没接话。
“算不出来的表现是什么?”程九安又问,“是算不准?”
徐星辞摇头,示意他朝钱所长那边看。
蓍草卜卦,流程很简单,先从50根蓍草棍里抽出一根,把剩下的49根随机分成左右两堆,这叫太极生两仪,第二步从右边一堆取一根夹在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之间,这象征着人,蓍草卜卦的本质,便是人作为主体,参与到天地的变化之间。
夹好这一根后,再分别把左右两堆蓍草以4根为一组进行分组,直到最后剩下1-4根蓍草为止,把两堆剩下的蓍草和手指间夹着的蓍草合并,放到一边,这个步骤叫归奇。
这些加起来,统称一变。一变后,用剩下的蓍草重复整个步骤,得到余数4或8,然后再重复第三次,也就是总共三变。
三变后,根据最终余下的蓍草分组数,能得到第一爻,也就是初爻。
一个重卦有六爻,一个爻要经过3个变,也就是说,一个重卦由18变组成,就算手速再快,正常想算出来一卦最少都需要20到30分钟。
但钱所长这次的卦,明显不怎么正常。
第一爻第一变时,他才刚把代表人的蓍草夹在手里,不知道哪里来了阵风,两堆蓍草滚啊滚的就滚到了一起。
看着乱七八糟的蓍草,钱所长表情不怎么好看。
“这地底下,哪来的风啊?”郑伟小声嘀咕。
程九安看了看那些蓍草棍,又看徐星辞。
“吹风可不关我的事儿。”徐星辞对着程九安无辜地眨眼睛。
钱所长沉默着把所有蓍草合在一起,重新起卦。
第二次的时候,第一爻倒是顺利算出来了,可是第二爻却出了问题,分完堆后,钱所长卡在了分组一步,分到最后,余数却不是4或8。钱所长脸色变了,一点点朝前复查,最终发现是先前某次分组时,他把蓍草的数目数错了。
“钱所长占卜了这么多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郑伟惊奇。
程九安目光里也带着惊疑,轻声问徐星辞:“这就是你说的算不出来?”
“不。”徐星辞笑眯眯摇头,“这只是开场,好戏还在后头。”
把错误的蓍草重新分组,第二爻终于出来了,钱所长皱着眉头将第二爻记下来,合并蓍草,准备算第三爻。对比第二爻,第三爻顺利不少,过程中钱所长十分小心,没再弄错过分组,眼看着到了第三爻的最后一变,得数即将出现,钱所长松开紧皱的眉头,微微呼出口气。
“一个单挂3爻,一个重卦18爻,算出来第三个爻,也就是单卦算成了。”程九安话音没落,目光忽然顿住。
钱所长原本已经在分最后一组蓍草,但就在他即将把蓍草放下的刹那,最后那组蓍草竟然无缘无故断了一根。
钱所长眉头瞬间重新拧紧,脸色阴沉得厉害。
“断了?怎么可能?”郑伟震惊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