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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听那些野狐狸聊天,说那凡间有一道甚是邪门,唤作无情道。
有好些人为了证此道,杀了妻女、父母、至交好友……
世间负心之人比比皆是。
他眼前的这一个,却说,信仰他。
隋银几次张口欲言,却又都被咽回了嗓子眼儿。
几度措辞,反复斟酌,隋银抿了抿唇,才开口道:“既然信仰我,往后便不可改了,生生世世都不可改。”
他固执地强调出这一点,似乎是妄图让济慈知难而退。
不过,若是济慈真的拒绝,那也是不许的。
隋银捏了捏手心,就看见济慈一点儿停顿都没有地点头,“嗯,生生世世都不改了。”
*
既然不做和尚了,那自然是不能再用济慈这个法号,而是换回了俗名。
晏闻予。
隋银将这个名字放在唇舌之间细细念了几遍,听得晏闻予不自觉轻咳一声。
自己的名字被思慕之人这样念出,就像是耳鬓厮磨时的亲昵耳语,颇为不自在。
“晏闻予晏闻予晏闻予……”见他这副模样,隋银就越是要念!
甚至还要笑盈盈地趴在晏闻予耳朵根处,压低了声儿,轻轻地念。
心满意足地看见那一寸肤肉慢慢变红,隋银得意地轻哼一声,用冰凉的手指拨弄着玩儿。
晏闻予也不做挣扎,配合得很。
当然,隋银面上虽然淡定,心里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毕竟,世人只知佛修济慈,不知晏闻予。
这是他独占的名字。
嘿嘿~
晏闻予~
……
一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还同先前没什么太大区别。
隋银总喜欢撑着下巴、笑眼弯弯地看着晏闻予。
他们在一块儿下棋、看书、赏花、游山玩水……
晏闻予总是纵着隋银,想去哪便去哪儿。
他现在没了修为,与凡人也没什么区别,自然是不能用什么缩地成寸的法术作为代步了。
先前,隋银尽是些拖延时间的念头,自然是不让用。
现在用不了了,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在里。
毕竟,用脚步去丈量土地,是最踏实不过的事儿了。
隋银从前无聊时总喜欢找个温暖的洞穴睡上一觉,再睁眼时,人间大抵又变了样儿,多了些新鲜玩意儿能看。
当然,那股子新鲜劲儿连月余都维持不了,隋银很快就会又开始觉得无趣。
花儿都长一个模样、无趣;草儿来来回回都那么几种颜色、无趣: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有贪心不足的人干些差不多的坏事儿、甚是无趣……
不过,自从和晏闻予相伴以来,隋银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发觉每朵花的花瓣数目不尽相同、草的高低错落十分漂亮、人也热心又有趣儿。
一路上,他们也曾经遇见过几个遭了鬼怪报复、或是凡人之间大打出手的事,想帮的便帮上一手,能做的也不吝时间。
隋银终于知道他家和尚到底是如何积攒下如此之大的功德。
咂摸了两下,未免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