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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踩在光滑坚硬的地坪漆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在空旷的车库里被放大,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神经。
她走向那扇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电梯门。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无声跳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路慎东站在前面,背影如同一堵沉默而压抑的墙。苏淼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出水汽的冷冽气息。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的玄关,线条冷硬简洁,通铺的深灰色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着头顶几何造型的冷光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洁净,却毫无人气的味道,像极了高级酒店的样板间。
路慎东率先走了出去,没有开大灯。他走到玄关尽头,那里靠墙放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金属置物架,车钥匙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
苏淼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他,她主动进入到他的领地,却被无所适从的陌生感淹没。
她已经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只是路慎东没有再给她犹豫的机会,他伸手一拉,轻易将她扯到身前,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两张充满情欲的脸。
他将她抵在玄关的墙面上,原始的欲望像野火燎原,路慎东不由分说地撬开她的齿贝,箍住她腰上的力道似要将她捏碎。
原本压抑着的念头,像困兽急待释放。
路慎东才清楚感知到苏淼的瘦弱,纤弱无骨似的,像水做的豆腐,化在他的怀里。
“想好了?”路慎东嗓音低沉迷人,带着蛊惑性。“做我女朋友。”
苏淼只抬头主动吻他。
他以为那是默认,是少女羞涩地不肯说出答案。
唇落在她的脸上,侧耳,颈中。玄关的门并没有关,走廊的灯光照进来,地上是两人交叠着,融作一块的身影。
即使苏淼知道那道电梯门除了路慎东无人能打开,但还是感觉到一股随时会被人撞破的刺激感受。
似是察觉她的犹豫,路慎东伸腿,猛地将门踢上。
视野彻底暗了,黑暗刺激着感官。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路慎东的直进激发了苏淼的热烈,她想起曾经去过的江南水乡,七八月的天气,阴晴不定。湖面忽然卷起风雨,她坐在船中,紧紧握着船杆,船外呼啸的暴雨拍打着蓬顶,剧烈的摇晃使她更用力地握住,风一阵雨一阵。无数条雨链袭来,船体动荡摇晃不止,几乎就要倾覆。
她感觉自己被高高推至天上,又被柔柔送下谷底。失去约束与禁锢的瞬间,她的快乐找到出口。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失重后的短暂空白,苏淼静静躺在船中,随波逐流。
一切都结束了。
是从未有过的疲惫,苏淼倦怠的闭上眼。路慎东亲了亲她的额头,像眷恋的鸟儿,轻轻将她拥进怀中。
短暂的平息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风暴,两人折腾到半夜,等到激情耗尽,才相拥着沉沉昏睡过去。
凌晨时分,窗外有微光照进室内。
苏淼缓缓睁开眼,视线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天花板上的冷光灯轮廓模糊。她极其缓慢地挪开腰间路慎东的手臂。
动作细微得如同蝴蝶振翅,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提醒着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激烈,又是何等的背离初衷。
她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身,黑暗中摸索着自己散落在地的衣物。冰凉的布料贴上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一件件穿上,动作机械而迅速,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逃亡。
白色的连衣裙皱得不成样子,裙摆甚至蹭上了一抹灰痕。穿好鞋,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男人。
路慎静,褪去了清醒时的锐利与掌控感,甚至有种近乎无害的错觉。但这错觉只让强烈。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像
秋季清晨的冷意并不强烈,苏快步走向出口,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绪上。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汇入稀疏的车流,她感觉一切都结束了。她用最极端的方式,亲手画下了句点。
身体深处弛感交织着,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被掏空般的虚无。
苏淼闭上眼,光影在眼皮上飞快地明灭。
路慎东这一觉睡得非常好,清醒前的混沌时刻,昨夜画面一一回闪——她的迎合,她的沉溺。
而与他纠缠的温度和重量,此刻消失在眼前。
他撑坐起身,肌肉牵动带来迟滞的酸涩。几乎用了十分钟,才厘清眼前这可笑的情况。
那一刻他以为的接受与关系进一步的可能,原来只是精心设计的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