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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失了忆,又怎知娘家何处?”祁清宴咄咄逼人,苏絮只要一回想,头便开始疼,疼到她伸手按着。
想解释,她知道娘家是因为,当初醒来时周围是父母兄长,同她说,她是家中幼女,碰头失忆。
客堂门前光亮被遮挡,闻信归来的宋岑快步走进,扶起苏絮,送她回房。对着祁清宴,只冷冰冰吐出逐客两字。
祁清宴冷笑一声,不用旁人撵,停在客堂门前,贡承贡嘉两兄弟跟着,宋家侍从没法硬赶人走。
不稍多时,宋岑出门而来。
他身量比祁清宴低些,一张脸冷着,样貌尚可,丹凤眼、高鼻梁,下颌分明,此刻紧绷着:“祁家人?无论你因何而来,我和夫人皆无可奉告,宋家也待不起祁家贵客,请回吧。”
“她是你女儿。”祁清宴道。
宋岑的身子僵住,祁清宴接着说:“她不像我父亲,无论是性情还是容貌,同我也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阿泠眉眼像你夫人,轮廓像你。她生气时冷着脸的模样,没人比我更清楚,与你方才一模一样。”
宋岑挥退侍从,转身看着祁清宴,“那又如何?絮娘受不得刺激,认回她,只会让絮娘想起从前苦痛。”
他神色淡淡,“既无养恩,她有士族娘子头衔,活着也好。”
终于找到了阿泠的生父生母。
祁清宴应当觉得轻松,但此刻却难一颗心揪着,为阿泠难过,她的母亲有了新的子女,满心慈爱。
父亲见他来也不吃惊,明知她的存在,一直都知道,却视若不见。
“好么?养父养母也有亲女,不能为她考虑周全。顶着不明不白的身世,谨小慎微地活着,在旁人面前不敢肆意笑闹。一切只为你的私心?你不配为人父。”
祁清宴冷笑一声,继续说:“你自以为重情重义,抛弃女儿为了夫人?我父亲有错,但起码他要认回女儿,为其筹谋,不愿血脉沦落在外。
你不想夫人得知,是为了她好,还是看着女儿就会想起当初……自己心里不快?假情假意之人,阿泠没有你这般狠心的父亲。你不想要她,祁家会是她以后的家。”
祁清宴说罢,看了一眼客堂门口的妇人,转身离开宋家。
他要回建业。
那里有他的阿泠和孩子。
宋岑站在原地许久,心中一点不堪被说破,他从未见过那个孩子,但只是一想起她,就会想起絮娘曾在建业受苦。
絮娘好不容易忘掉了当初。
他此后再没回建业,多年来花重金压下关于苏家、关于絮娘的一切消息。
一声叹息,随那个孩子吧。
宋岑站到腿脚发麻,想着回房后,怎么同夫人解释,干脆说祁清宴是个闹事的疯子好了。
他回过头,苏絮并没在后院,她就站在客堂门口望着他,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