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6070(第2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郎君寻他有何事?”管事在一旁问着,祁清宴只蹙眉,“都下去。”

月光空荡荡的照下来,祁清宴问:“骊?”

骊沉默过后,低声应了是。

藏了几年,终让老夫人发现了端倪,寿宴日发觉他和祁观岚走得太近,仔细端详了阿濯的样貌,寻到了生父是何人。

祁清宴劝说着,老夫人才隐忍而未发,只是前几日还是忍不住,将人赶回原本的地方,不许他跟着祁观岚。

祁观岚在母亲面前心虚至极,劝骊先去几日,她再想办法。

“祖母原是要赐死你,我劝祖母,这般姑母会伤心。祖母才发落你到此处来,你可有怨?”祁清宴居高临下问。

骊叩首,道:“奴不敢。”

“姑母可孀居,阿濯却不会一直没有父亲,他身上流着祁家的血,父亲只会是门户相当的清流士族,品性好,没有大功勋,也会是清白人家,绝不会是……”

低贱奴仆在祁清宴唇间绕了一圈,最后没能说出来。

若是从前,他定然觉得没什么,骊本就是低贱的身份,若不是姑母,会一辈子在这里。

想到阿濯,他又想起自己的孩子,一颗心突兀软了下来,小阿濯听到表哥说他的父亲,恐怕会难过。

“绝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你。”他最终叹息道。

骊知道,但他没办法。每次看到阿濯都会羞愧,为何是他的孩子。但又抵不过祁观岚的笑,他曾是她众多陪嫁中的一个,身份低贱,与一件东西无异。

他果断道:“奴愿一死,自愿赴死,奴知……夫人同老夫人母女情深,不会伤了母女之情。”

“既不怕死——”

去,“换上衣裳,内里有一密令,拿着,一路避开旁人耳目,速向南。寻到姓秦的都督,私下见他,给他密令,同他说,,生死不论。”

“死便死了。若留下一条命。有了功勋,脱奴籍,再来祁府光明正大求娶三房夫人。”他一顿,“或会惨死,你自己思量。”

,去或不去,全由骊自己决定。

,会去的。

草料里,祁清宴走后,小管事来了,“骐,三郎君怎么亲自来这里了,和你说了什么?”他生怕错过什么,

骊沉默着没回答,管事唾他一口,“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随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处充斥着马蹄踢踏叩地,马儿扑腾的声音,有些吵,呆得久了,其实不觉。

骊坐在马厩下。

其实他已经不叫骊了,老夫人下了令,将他从三房撵后,再回马厩时,他叫骐。

在祁家,这般的名字有许多,养纯黑色马匹的是骊奴、养青黑色马的是骐奴、骅奴是养枣红色马的奴隶。

这些人,或者说是奴隶,没有固定的名字,养的马死了、出了事,名字会随着养的下一匹马而改变,只为了方便。

他们比不过名贵的马,只是伺候马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也不会费心去记他们的名字。

所以骊奴不愿祁观岚同他的关系被世人知晓。

骊、祁观岚。

两人的名字相连都好似天大的罪过,他坐在散发着粪臭味的马厩墙根,高大的身子被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抬头,不眨眼地望着皎洁的月光。在他心中如祁观岚一般。高高在上,他只能仰望。

曾经祁观岚和离归家,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心如死灰。

那时他是新三房的护院,看着曾经雍容华贵,笑如牡丹艳丽的夫人日渐萎靡。

他木讷愚笨,嘴也笨,只在夫人面前干巴巴地劝了一句,夫人,林家不好,没福气,别伤心了。

祁观岚抬眼看了一眼他,记不住他的名字。第一次注意到他。

被老夫人骂了一顿,祁观岚回来喝了不少酒,腹痛吐了一地。她的孩子全被老夫人送回来了,兄妹俩手牵手,两个小萝一起哇哇哭,被女侍抱走哄去了。

祁观岚抓着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愿意和他一起死,他都不愿意,直接休了她,不与她多说一句话。

骊不会安慰人,只能继续干巴巴说着,是他没福气,夫人很好。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