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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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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门开着,明暗交替的光线中绯色艳。女娘立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嘴角微微牵动,声音轻若尘烟,“……真的吗?”

是与冯夫人一同来见礼的祁泠。

早晚她也会知道,祁家这几人都有些想要做什么就立刻要做的心,既起了要认祁泠回来的念头,迟早会成真。

祁观颐起身,难得放缓了语气,刻意柔和些:“阿泠,你听的没错。我愧对你,一直以来没能将你养在身边……”他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怎么大家突然都说愧对她?

祁泠懵到头发晕,耳边听进了祁观颐承认的话,嘴里却仍反复念着,是真的吗?

冯夫人看出女儿的不对劲,攥紧她的手,“阿泠,阿泠,没事。”

而她挣开了冯夫人的手,力道极大。她已不在乎父亲是谁,满心只一个念头,祁清宴知道吗?

心中却已有了答案,昨日他说的话,以及这几日他的反常……

祁泠难以呼吸,难以面对,她转身便走,几人都喊着阿泠,祁观颐正要去追,祁观复却拦住兄长,“让下面人跟着,让她去吧。”

他是养父,却也担了多年父亲的责,“兄长,阿泠表面性子柔,但心里是有主意的,让她缓缓罢。”

那辆唯一的马车往建业走着,内里祁泠一言不发。银盘觑着,小声问了问:“娘子,方才发生什么了?”

祁泠却没听见,表面安静,脑子里却乱极了。初听觉得荒谬至极,不会是真的,但从安静下来的那一瞬开始想,祖母总是欲言又止,好像自从二房出了事,就像告诉她什么。

祁家为何要养着她?

她原来以为是恩,施舍的恩情。

结果却是,除了冯夫人之外,其余人恐怕都以为她是祁观复的孩子,才会留她在祁家。

否则,纵然冯夫人执意要留,祁府也不会由着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辱了祁府污名。

她应当难过、伤心、愤懑,恨,此刻却格外平静,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哭?她没有一点想要流泪的感觉,只是觉得可悲。

过去一盏茶的功夫,迎面遇见,二,扯了绳,驾车的马慢吞吞停在一边吃低矮的春草。

“三娘子,对面着。

内里毫无动静,只是对面的祁府马车停下,有郎君匆匆下来,步伐急得很,是已经得知父亲去了二房的祁清宴。

掀开车帘,银盘趁着两人没开口吵起来宴放下手,坐在祁泠对面,,此刻略显得逼狭,令人窒息。

“他,多日来的纠结消散,余下的只有空荡荡,没有神采的目光。

她没说清,祁清宴也知晓她的意思,滞涩道:“比你早几日知道。”

祁泠突兀笑了一声,他再看过去时,她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些恨,又被其他旁的东西填满,似乎是解脱。

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清,“我不会认亲,也不告诉你父亲其他事。只是你我,此生绝不会再相见。”

默然,死一般的沉默。

祁清宴哑着,喉间如若被死死扼住,呼吸困难,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过,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对她最好的办法,是由他父亲将人认回来,大房的名声受损,她却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祁家大房的女儿,无人敢轻视她。

她本也对他没什么心思,或许在他死缠烂打之下有一点心软。两人说清,她会恨他,此后他默默护她一辈子。

那些两人共同的回忆,或苦或甜,或酸或涩,再无人提起。

绝不再相见。

他的心反复撕扯,痛得发颤。若她没有身孕,愧疚或许会让他应下,以后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有身孕的事,瞒不了太久。

这个孩子,他可以使些手段,让其无声无息没了。只要她知道,也不会留。

但是孩子,他盼了许久的孩子。

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一旦割舍,分道扬镳,再无关系。

祁清宴犹如溺水之人,死死抓住那几丝救命稻草,语气满是恳求,望着她:“阿泠,这或许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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