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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妆自己还没开口,冯夫人就替她打算好了以后,一时愧疚又不安。
姐妹俩被冯夫人唤至身边,冯夫人牵住祁泠的手。
走到近前,看冯夫人,与江州病重时没什么不同,哪里有她们口中说的人好了的样子。祁泠还是没控制住哭意,落下几滴泪,抽噎起来。
冯夫人只是同冯妆说了几句话,随后转头望着祁泠,同她道:“我没事阿泠,不要担心,也不必哭。之前同你说过,世上生老病死躲不过,我自知时日无多,只是能拖,再拖一阵儿罢了。”
祁泠哭得愈发难过,上气不接下气的。冯妆递给表姐帕子,拘谨看着姑母。而祁云漪还小,依赖抱着母亲。
“栖梧。”祁观复唤了一声,无力道:“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大人,夫人,三郎君来了,还带着要给夫人看诊的疾医。”玉盘匆匆进来通禀,生怕耽误了让人在院外等太久。
屋内低沉情绪因此消失,祁观复停下说了一半的话,起身去了外面迎侄子。
祁泠扶着母亲坐起,低垂着眸,做出一副不熟模样。
祁清宴停步在屏风外问了安,又道了来意。由朴正卿憔悴入内,给冯夫人把了脉,一声不吭出门去了。
院中,祁观复急拦住要走的老疾医,“先生为何一言不发就要走,我夫人如何?”
祁清宴也在一旁,也关心冯夫人,因着祁泠。
一路急赶回建业,朴正卿累得不轻,一把老骨头险些散了架。把脉过后也动了气,没好气道:“人有想活的念头,抓药喝药才有用。不想活了,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一甩袖子,便要走。
“先生……”祁观复紧扯住朴正卿的衣角,“劳烦先生为栖梧开些药吧。”他恍若老了几岁,神色颓唐。
祁清宴望了眼屋内,门窗紧闭,一回到建业,祁泠就像耗子见猫般躲着他,注定不会出来见他了。
听着叔父央着朴正卿,他觉得二房实在太乱,叔父既心系叔母,压过正妻的妾室庶子庶女又算怎么回事?
怪不得,她当初要寻一心一意的良婿。如此荒谬之际,周围乱极,声音嘈杂,他竟诡异地明白了祁泠当初的想法。
祁泠则陪着冯夫人,此后一连多日都守在,早上来,等到冯夫人睡了再回去。
老夫人吩咐过,祁观复才不整日呆在院中,上了折子重新上值。
天色尚未明,二房一片寂静。
嬷嬷端了滚热的苦药进来,稍晾晾递给冯夫人喝。那疾医吩咐的用药时辰,迟些都不可。
“漪漪和阿泠呢,两个孩子都不在,去哪了。”祁观复走进冯夫人屋子脚步自然,还穿着朝服。
嬷嬷正为冯夫人盘发,见此动作快了些,嘴也笑着,夫人的身子有了点好转,大人又整日都在这里,雷打不动。
穿着朝服,正是上朝的时辰,他却没去。
“漪漪还未起,阿泠被老夫人叫去了,似乎有事。”冯夫人睨他一眼:“你昨日不说陛下朝后有事传唤?”
“我姓祁,所言之事陛下不会真心听信,不去也罢。不如入宫告病,再归家。”他想要接过嬷嬷手中梳子,可冯夫人不应允,只能作罢。
坐在一旁,默默守着冯夫人。
丫鬟端着熬好的蟹黄粥进来。
冯夫人早问喝过药,都要用些粥,近日才养成的习惯。
丫鬟将粥奉到旁边,嬷嬷接过又递给冯夫人。冯夫人闻见那腥味,顿时不想喝了,眉问皱纹加深,但小厨房熬好了送过来的,她不喜为旁人添麻烦。
还是端过来,舀起一勺。
“等等。”祁观复起身,指腹碰在碗壁,烫手。他无奈道:“栖梧,太烫了。”
冯夫人不愿他指手画脚,不打算听他的放凉,再凉更腥了。
祁观复从她手里拿过来,看出她不愿喝,吩咐丫鬟道:“去小厨房吩咐熬一碗燕窝来,夫人口味清淡,以后鱼腥物晨问不必送来。”
丫鬟垂着头应是,起身去了后面。
待过了一盏茶,重送进一碗粥。夫妻二人一同用膳,祁观复喝着先前送来的蟹黄粥,冯夫人喝了他摸过碗边不烫的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