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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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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

“活着回来。”

远处,轮船的汽笛再次拉响,催促着乘客登船。

顾安把通行证和船票塞进林烬手里,忽然说:“程家父母那边,我会定期去信。”

林烬看着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多谢。”

张冠清已经拎起行李往船上走,回头不耐烦地喊:“磨蹭什么呢?等着日本人来送你啊?”

林烬最后看了一眼上海

这座承载了他太多悲欢的城市,转身迈向甲板。

江风凛冽,怀表在胸前微微发烫,仿佛那个人在冥冥之中,给了他最后的勇气。

——此去山河破碎,但终有重逢之日。

第98章1937路漫漫其修远兮

轮船的汽笛声划破晨雾,甲板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

林烬和张冠清挤在船舱的角落里,周围是拖家带口的商人、衣衫褴褛的工人、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有几个满脸稚气的学生,手里紧攥着《申报》,头版赫然印着“南京告急”。

一个裹着破棉袄的老汉蹲在旁边,怀里搂着个小女孩,孩子的手里捏着半块发霉的饼,正小口小口地啃着。

老汉见林烬看过来,苦笑着解释:“闸北没了,儿子媳妇都……就剩这丫头了。”

张冠清沉默地从医药箱里摸出一包饼干,塞到小女孩手里。

船舱另一头,几个穿长衫的知识分子正低声争论着时局——

“国民政府迁都重庆,这仗怕是……”

“八路军在平型关打了胜仗!只要坚持游击战……”

“可上海都丢了,南京还能守多久?”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焦灼。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注意到林烬怀表链上残留的血迹,眼神一凛:“二位也是从闸北撤下来的?”

张冠清冷笑:“怎么,要查户口?”

年轻人连忙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全民抗战,保卫中华”,底下还印着左联的联络暗号。

林烬盯着那张传单,忽然问:“去哪?”

“山西。”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找八路军。”

张冠清和林烬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夜深了,甲板上传来压抑的哭声。

一个穿旗袍的妇人跪在栏杆边,把丈夫的怀表扔进江里——金属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转眼就被漆黑的江水吞没。

她哽咽着念叨:“你说过会回来接我的……”

林烬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胸前的怀表,金属外壳已经被体温焐热。

张冠清靠在一旁抽烟,忽然说:“程教授……如果在会不会嫌这船太挤。”

林烬望着江面上破碎的月光,轻声回道:“他只会念叨《楚辞》里的‘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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