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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了,人就跑了。
伏黑甚尔摸了摸鼻子,竟然有那么一丢丢芝麻大点的心虚。
跑之前也不说一声,早说他不就打钱了,还害得他现在被偷家……
温迪拿出两瓶牛奶,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瓶,把他们不安的情绪安抚下去。
做完这些,他再看向风墙里的男人,眼睛依旧是笑着的,但眼底的神色却没那么友善。
“伏黑甚尔……我可以叫你甚尔吧?毕竟这里有三个伏黑,直接叫姓氏的话分不清谁是谁呢。”
“随便你,别叫禅院就行。”
“果然还很在意嘛,那你为什么要把小惠卖给禅院家呢?”
“?!”伏黑惠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不负责的生父。
但伏黑甚尔毫无负罪感:“没办法啊,我是舔刀子血过活的,总不可能陪他一辈子。反正他不会弱,在禅院家至少能衣食无忧,比跟着我好多了。
“而且十亿很多不是吗?星浆体的赏金才三亿呢,我稳赚不赔就是了。”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的人渣发言,伏黑惠的小手都捏紧了,柔软的塑料瓶被他捏变形,热腾腾的牛奶顺着袖子淌下去。
他感觉鼻子发酸,但又很生气,红着眼睛大喊:“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商品吗!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要我,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又不是老子生的你!”伏黑甚尔不耐烦了,“你当老子想生吗?是你亲妈说想要一个孩子我才和她生的!但是她……”
但是她生完后两个月就死了啊。
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他本来好好地买完菜和奶粉回家,路上还挑了一束花,准备给老婆一个惊喜。
但迎接他的只有爱人的尸体,以及婴儿的啼哭。
从那一刻起,伏黑甚尔就对活着没什么盼头了。要不是小惠身上流着他爱人的血,他连奶粉都不想泡。
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他的可怜不是小惠造成的,怎么说也不该由两个还没灶台高的孩子来继承这份痛苦。
他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对!老子就是一个人渣!但那样……那样又怎样了?!”
伏黑甚尔自暴自弃,抓起地上的咒具砸过去,被风墙弹飞击中他的膝盖。
“老子连自己都养不明白,能把你养这么大就不错了!你不要就不要,反正老子连你名字都记不住,干脆做陌生人还更自在!”
“你!你个混蛋!”
伏黑惠用力把牛奶扔过去,白色的液体被风卷起,噼里啪啦转了几圈,全都溅在伏黑甚尔身上。
很难说没有温迪的手笔。
“我讨厌你,讨厌你!”
伏黑惠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没几两肉的小脸委屈得通红。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骂伏黑甚尔,但贫瘠的词汇让他根本说不出什么攻击力强的句子,只能一遍遍重复“混蛋”、“讨厌”、“不要你”。
伏黑甚尔看着他的泪水,嘴角微动,手指也在地上擦了一下,终是没抬起来。
他就这样坐在透明的风墙里,接受孩童砸来的所有失望与忧愁。
不知道过了多久,伏黑惠的哭声渐渐轻了,小小一只蜷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大清早的,他才帮姐姐擦完桌子,已经很累了。
伏黑津美纪拿起沙发上的一条小毯子,给弟弟盖好。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依旧时不时抽泣,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鬓边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温迪拿出竖琴,为他弹奏一首温和的安眠曲,那紧皱的小眉头才逐渐舒缓下来。
放下琴,他给小惠围了一圈小小的风墙,将一切杂音都隔绝在外面。
接着,他走向伏黑甚尔,说:“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由我给他们找新的监护人,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