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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春光正好,他正与韩夫人喂鱼赏花,忽见内监总管踏着碎步而来。
“陛下召见?”苏丞指尖一颤,鱼食簌簌落进池中。
他下意识望向韩夫人,却见对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惊得说不出话。
马车平稳地驶向皇宫,苏丞却如坐针毡。
上次入宫时,他还是满怀期待的苏家二少爷,而今再来,却成了待嫁的“韩家养女”。
御书房内,沉香袅袅,苏丞伏地行礼,听见头顶传来帝王威严的声音,“抬起头来。”
苏丞无法,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惶然,抬眸望向上首那尊贵无比的存在……
说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以前宫宴的时候,苏丞并未有如此联想。
可如今在得知了霍延洲的真正身份后,他竟隐隐觉得这对父子眉宇间有几分相似,这也让他越发忐忑难安。
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下方“少女”身上,罗裙加身却无半分违和,这般雌雄莫辨的姿容,难怪能让他那冷心冷情的皇长子念念不忘。
“朕该唤你苏丞,还是韩棠儿?”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苏丞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皇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示意内侍将人扶起,语气缓和了几分,“你不必惊慌,此事朕早已知晓。”
看着少年惊惶垂首的模样,皇帝问道:“赐婚一事,你可怨朕?”
“草民不敢……”苏丞纤长的睫毛簌簌颤动,声音细若蚊呐。
“朕既已赐婚,便不容更改,但你父亲似乎……不太情愿?”
这句话让苏丞如坠冰窟,他重重叩首,“家父对大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是吗?”皇帝从案头抽出一封密报,“朕的暗卫却说,他正在族中物色替身。”
苏丞浑身一颤,“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苦苦哀求……求陛下念在家父十余年尽忠的份上……”
泪珠滚滚落下,少年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像极了风雨中飘摇的柳枝。
皇帝眯起眼睛,这般脆弱易折的模样,倒比想象中更好掌控。
“砰”的一声闷响,苏丞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皇帝眉头一皱,示意内监总管将人扶起,只见少年额头红肿,眼尾泛红,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传太医!”皇帝沉声道,待敷好药膏,他语气缓和不少,“回去好好劝劝你父亲。”
马车上,小呆突然惊叫:“宿主大大!刚才皇帝对您的杀意值飙升!”
苏丞轻抚额上药膏:“所以才要装得胆小如鼠,在帝王面前,愚钝才是保命之道。”
“现在安全啦!您一哭,皇帝好感度就涨了~”
“哦?”苏丞指尖一顿,“看来这对父子品味相似,不过……”他眯起眼睛,“还是霍延洲的身材更合我胃口。”
小呆顿时羞得乱码:“宿主大大您……!”
苏丞慵懒倚着车壁,唇角微勾:“三个月没见了,真想早点‘会会’他……”
皇室的马车刚在韩府门前停稳,韩家父子便急匆匆迎了上去。
当看到苏丞红肿的额头和泛红的眼尾时,韩宰辅心头猛地一沉。
“棠儿姑娘在宫中不慎被宫女冲撞,陛下特意赏了药材。”内监总管笑吟吟地解释着,却让韩宰辅背脊发凉。
待外人离去,书房内,苏丞直视父亲的眼睛,“爹,您想找人替我嫁去宸王府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韩宰辅瞳孔骤缩,手中的茶盏差点脱手。
“皇命难违。”少年声音轻却坚定,“这桩婚事,逃不掉的。”
他垂下眼帘,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既然逃不开这宿命般的纠缠,不如坦然接受。
或许从初见那日起,他与霍延洲之间,就注定要以这样的方式纠缠至死方休……
*
五月的皇城,春意未消,满城红绸映着新绿,迎亲队伍如一条赤龙蜿蜒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