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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堂风云变幻,他倒要看看,这互相撕咬的两头猛兽,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王爷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老臣没齿难忘。”说着,他面露难色。
“只是韩氏一族素来奉行顺势而为的祖训,族中诸位长老对此事尚有顾虑……还望王爷体谅。”
这番话绵里藏针,既表明了不愿站队的立场,又不失礼数。
厅内一时静默,只余炭火噼啪作响。
霍延洲眸光微闪,忽而话锋一转,“今日过来……我倒还有一事,那日我府中走水,贵公子从我府内带走了一个人……”
韩宰辅面上不动声色,“这……老臣倒是不甚清楚……”
霍延洲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推至案前,“那少年名唤沈丞,乃是本王府上家仆,不知韩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韩宰辅视线扫过那纸卖身契,心中暗凛,他早知霍延洲此来必有所图,却不想竟是直奔主题。
他眉头微蹙,面露困惑,“王爷明鉴,老臣确实未见犬子带回什么少年……”
霍延洲眸光微沉,茶盖与杯沿相碰发出清脆声响,“韩大人这是说本王冤枉了令郎?”
“老臣不敢。”韩宰辅连忙拱手,“不如唤犬子前来……”
“不必了。”霍延洲倏然起身,他原以为那封点明韩文朔为情所困的密信能让这老狐狸主动交人,却不料竟失算了。
送至府门时,寒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
霍延洲忽然驻足,意味深长道:“听闻韩大人新得了位养女,倒是可喜可贺。”
韩宰辅心头一凛,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还未等他回应,那辆描金马车已碾着积雪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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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霍延洲登门那日起,韩宰辅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翳,尤其那关于“养女”的试探,始终如芒在背。
转眼冬去春来,河冰消融,朝堂风云却愈发诡谲。
原本根基尚浅的霍延洲,竟在短短两月间扭转局势。
更令人心惊的是,数个世家大族突然倒戈相向,当第一位大臣公开投诚时,这场权力博弈便如雪崩般一发不可收拾。
而监察御史的奏章更成了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仅坐实太子参与抵税粮贪腐,更揭出其强抢民男、草菅人命的罪状,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转眼间便众叛亲离。
朝堂震动,群臣联名上奏太子失德,请废储君。
大崇立国以来从未有过废太子先例,此番变故令满朝哗然。
虽证据确凿,但废储事关国本,皇帝并未立即下诏,只将太子幽禁东宫,着人详查。
明眼人都知此事已成定局,不过是为平稳过渡稍作拖延罢了。
那些与太子捆绑过深的大臣面如死灰,心知新太子一旦确立,第一个清算的便是他们。
如今大势已去,他们唯愿以招供罪状换取全家性命,将太子这些年指使的贪腐之事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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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大崇皇帝面色阴沉地凝视着案前奏折,宸王竟请旨迎娶韩宰辅新收的“养女”。
皇帝指节叩着龙案,思绪翻涌,他原想为长子择一位世家贵女,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谁料霍延洲竟看上了韩家那位……
想到暗卫曾呈上的密报,皇帝眉头紧锁,他早知长子对那苏家少年不同寻常,从最初的百般呵护到后来的强取豪夺。
原以为不过是养个男宠,如今看来竟是情根深种。
“荒唐!”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堂堂皇子,竟要娶个男儿身的王妃?这成何体统!
可转念想到长子这些年的艰辛,他又不禁长叹一声。
内监总管小心翼翼道:“陛下,宸王殿下称病未至,只命人送来这封亲笔信……”
“宣韩宰辅进宫。”皇帝沉声吩咐,目光再度落在那薄薄信纸上。
信中所述,正是他近日最忧心之事,如何让韩家这般超然世外的世家归顺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