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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彰转过头,对乔棠温和一笑,“表姐不嫌我叨扰就好。”
王嬷嬷捏了捏乔棠的手,乔棠顺势笑着摇头,叫丫鬟为柳彰清扫房间,又叫小厮陪柳彰去客栈收拾东西。
整个天幕光线昏淡了,空中飘起牛毛细雨,撒下墙头。
墙上,裴承珏眉眼被细雨浸湿,不减丝丝冷意,视线直直掠向魏清砚。
魏清砚声音泛冷,“是惠贵妃的表弟,柳彰。”
镇国公烦心地看着天幕,见两人跳下墙,眸中透出忧惧。
裴承珏在墙下,在雨丝中似笑非笑,“只是表弟,魏卿脸色何必这么难看?”
魏清砚垂眸回禀,“陛下冷静,臣只是想起往年与柳彰有些嫌隙,心中不喜。”
“说。”
魏清砚只得将所知的一一道来。
说来这个柳彰乃是乔棠姨母的儿子,乔棠母亲原有个妹妹,远嫁青州柳家,不想生下柳彰后,夫君变心失德,一封休书打发了她们母子。
她们母子无处可去,只能回冀州投奔乔母,爹娘已逝,乔母唯剩妹妹一个亲人,自然对妹妹照顾有加,让这对母子在乔家住了下来。
乔棠又无兄弟姐妹,柳彰突然出现,生得瘦小,性子温顺,日日喜欢跟在她身后,她遂心生怜爱,对柳彰多有照拂。
如此生活了三年,乔母妹妹无法忘却夫君无义,郁郁而终,同年青州柳家找上门,说是柳家自柳彰后一直无嗣,硬是将柳彰要了回去。
柳彰自此离开了乔家。
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裴承珏听到此处,知晓魏清砚还有话未说,视线冷冷地刮了过去。
魏清砚只得道,“乔夫人在柳彰母亲去世前,为让柳彰母亲安心走,不再牵挂柳彰,便说给惠贵妃和柳彰定亲,让柳彰在乔家住一辈子。”
裴承珏冷嗤一声。
魏清砚道,“只是个安慰将死之人的说法,乔家不当真,惠贵妃也未当真,但柳彰当真了。”
“三年前他突然回冀州,被臣发现他对惠贵妃心思不纯,臣就把他赶出了冀州。”
魏清砚提及旧事,并未遮掩,裴承珏挑眉,缓缓露出一个乖张笑容,“魏卿,朕小瞧你了。”
他指了指墙那边,“你说眼下怎么办?”
魏清砚眼皮一跳,还未言语,镇国公察觉不对,慌地步过来,“陛下,老臣要回边关了,有些话想和陛下说。”
裴承珏敛起笑意,“何时回?”
镇国公据实以告,“再过十日,清砚生辰过后,老臣即可动身。”
裴承珏一听,原没在意,忽地眸色一震,面上闪过不可置信。
脑中乍然闪出去年勤政殿燃起的炭火,还有太后那声叫他痛苦的质问——
“陛下与魏清砚生辰不过隔了几日,听太极宫的人说,惠贵妃亲手缝了一条腰带,这条腰带是送给陛下的还是魏清砚的?”
他张口急问,“魏卿生辰不已过了?”
镇国公不敢不答,“回陛下,按照京中这边,清砚生辰已过了,只是清砚年年也不按京中过,他顾念冀州的温家,按温家那边生辰过。”
裴承珏绷紧身躯,袖中手掌紧张得轻抖,他颤了颤唇角,视线扫向魏清砚,声线低低的。
“惠贵妃可知晓?”
魏清砚与镇国公都觉出他的异常,却又不是要暴戾发怒的异常,是那种小心翼翼怀着期待、不敢信又想要的紧张。
魏清砚谨慎道,“惠贵妃只知温家生辰,不知京中的。”
这话一落,两人只见裴承珏面色惊变,立得直直的身体一晃,随即懊恼地以手覆面,步履极快地出了宅院。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镇国公心间惶然一松,陛下虽行迹奇怪,可到底没发火,饶了儿子一回,那些话他且等日后讲吧。
春雨绵绵而下,落了裴承珏一身,裴承珏恍若未觉,跨马奔回宫中。
及至太极宫,他浑身皆湿,一身狼狈,一阵风似地掠进寝殿。
宫人已对他近日发狂情状屡见不鲜,屏气凝神地听着寝殿砰砰乱响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