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第5页）

顾星时不甘心，但别无他法，只能拼命压缩时间，不眠不休地面试演员。

据江集说，当时的他就跟疯了似的，几天几夜没睡，眼睛通红，脾气暴躁，感觉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尤其越接近deadline，他的状态就越不好。

工作人员都不敢往他跟前凑，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他。

孟远笙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已经是最后一天的下午了，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他不急不缓地推开门，手中的长柄黑伞还在往下滴水。

他就像长在幽谷的竹子，带着草木润泽的水汽，偏又有着无法压弯的脊骨。

那一刻，顾星时就知道，他的澹台辛找到了。

那时孟远笙试镜的戏就是这一段。

女主角段如冰身世暴露，她本以为她最敬爱的师尊澹台辛会救她，没想到她等到的是那柄刺进心脏的剑。

因为负责对戏的工作人员已经累趴了，所以顾星时亲自上场跟孟远笙对戏。

随着导演叫开始，孟远笙迅速入戏，他的指尖轻轻触碰顾星时的脸颊，缓缓道：“真可惜，你原本是我最喜爱的弟子。”

他的手指很长，关节清晰，指尖还带着微微的水汽，擦过顾星时皮肤的时候，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

顾星时脊背发麻，第一次在演戏过程中出神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并没有让人发觉。

不，或许孟远笙发觉了。

他的手掌盖住了顾星时的眼睛，这是剧本中没有的动作，却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那一瞬间的失误。

黑暗中，顾星时只听见他叹息一声。

随即，道具剑的剑尖隔着衣服碰到顾星时的胸口，坚硬的触感仿佛真的穿透了皮肉，他感觉到鲜血从心脏里汹涌而出，耳旁都回荡着急促的心跳声。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轻轻拂过孟远笙的掌心。

两人虽然没有提前排练过，却像是有某种默契，孟远笙将手移开，对上了一双绝望而疯狂的眼睛。

眼眶通红，仿佛执着地要寻一个答案：“师尊，为……为什么？”

孟远笙俯下头，鼻尖几乎触碰到他的，声音低哑，仿佛就在他耳边呢喃。

“我当初救你，是因为你是玄穹仙府最后一人，我如今杀你，亦是因为你是玄穹仙府最后一人。”

声音漠然又温柔。

导演叫了卡，孟远笙收回剑，带着歉意朝他颔首：“失礼了。”

顾星时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扬唇一笑：“我是顾星时，你叫什么？”

后来，他们俩就在一起了。

孟远笙实在是个很好的情人，温柔又体贴，哪怕分手也很体面，只可惜，在所有的前男友中，顾星时最不愿意再见的就是他。

“嘟——”

水烧开的声音将顾星时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匆忙跑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关掉火，滚烫的水落入茶杯中，卷曲的茶叶舒展开，慢慢地送出沁人的香气。

顾星时深吸了一口，然后就端着茶杯回了书房。

视频里的学员还在接着演，顾星时这才发现他和孟远笙并不像，他应该是模仿孟远笙在《逆鳞》里的演技，可惜功夫不到家，画虎不成反类犬。

顾星时虽然不爽孟远笙，但也不得不承认，孟远笙的演技的确惊艳，他看过了正版，再看赝品，实在是有些食不下咽。

于是，顾星时干脆用了二倍速，“刷刷”地看过去。

然而就算二倍速，也没法阻挡那些矫揉造作的演技，顾星时看得一肚子火，不得不喝茶压下去，不知不觉，一大杯普洱就喝完了。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肚子疼，一开始还没当一回事，但跑了十几趟厕所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今天就中午和江集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回来以后一直在看节目组给的资料，除了那杯茶，肚子里空空如也。

顾星时艰难地从厕所爬到厨房，找到那个普洱茶包，发现茶包底下似乎有字，他翻过来，发现是两个端端正正的小楷——远笙。

顾星时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