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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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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古老的寺庙,转入幽静的住宅区,出租车停了。一成准备付车费,却被滨本夏美坚拒:“社长交代,绝对不能让筱冢先生付钱。”她带着笑,语气却明白而笃定。

唐泽雪穗的老家是一幢木篱环绕、古意盎然的日式房舍,有一扇小小的腕木门。学生时代,雪穗一定每天都会穿过这道门,也许她一边走过,一边对养母说“我上学去了”。一成想象着那样的情景,那是一幅美得令人想深深烙印下来的画面。

门上设有对讲机。滨本夏美按了钮,一声“喂”立刻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是雪穗的声音。

“我把筱冢先生接来了。”

“哦。那么,直接请他进来,玄关的门没有锁。”

“是。”滨本夏美回答后,抬头看一成,“请进。”

一成随她穿过大门,玄关还安装了拉门。他想,最近一次看到这么传统的房子是什么时候呢?他想不起来。

在滨本夏美的带领下,他来到屋内,走上走廊。木质走廊打磨得极为光亮,绽放出的光泽来自耗费无数精力的手工擦拭,而非打蜡使然,同样的光泽也出现在每一根柱子上。一成仿佛看到了唐泽礼子的人品,同时想到,雪穗是由这样一位女士教养成人。

耳边听到说话声,滨本夏美停下脚步,朝身边一道拉上的纸门说:“社长,方便打扰吗?”

“请进。”应答声从里面传来。

滨本夏美把纸门拉开三十厘米左右,“我把筱冢先生带来了。”

“请客人进来。”

在滨本夏美示意下,一成跨过门槛。房间虽是和室,却按西式房间布置。榻榻米上铺着棉质地毯,上面摆着藤桌椅。一把长椅上坐着一对男女,他们对面本应是唐泽雪穗,但她为迎接一成站了起来。

“筱冢先生……谢谢你特地远道而来。”她行礼致意。她身上穿着深灰色长裙,比起上次见到时瘦了不少,可能是因丧母而憔悴。几乎素颜,但尽管素净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却仍有其魅力。她是真正的美人。

“请节哀顺变。”

“嗯。”她好像应了一声,但声音低不可闻。

坐在对面的两人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雪穗似乎察觉到了,便向一成介绍:“这两位是葬仪公司的。”接着对他们介绍一成:“这位是工作上的客户。”

“请多指教。”一成对他们说。

“筱冢先生,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可是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正头疼呢。”雪穗坐下后说。

“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可是,一个人拿主意总是叫人不安,身旁有人可以商量心里就笃定多了。”

“但愿我能帮得上忙。”一成说。

与葬仪公司讨论完种种细节,时间已将近两点。在讨论过程中,一成得知守灵的准备工作已着手进行。守灵与葬礼都会在距此十分钟左右车程的灵堂举行,灵堂在一栋七层大楼里。滨本夏美与葬仪公司的人先行前往灵堂,唐泽雪穗表示她必须等东京的东西送到。

“什么东西?”一成问。

“丧服,我托店里的女孩送来。我想,她应该快到新大阪了。”她看着墙上的钟说。

雪穗到大阪时可能没有预料到要办葬礼。即使养母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想必她也不希望预先备好丧服。

“不通知学生时代的朋友吗?”

“哦……我想不必了,因为现在几乎已没有来往。”

“社交舞社的人呢?”

一成的问题让雪穗瞬间睁大了双眼,表情仿佛被触动了心灵死角。但她立刻恢复平常的表情,轻轻点头。“嗯,我想不必特地通知。”

“好。”搭乘新干线时,一成曾在记事本上写下好几则葬礼的准备事项,他将其中“联系学生时代的朋友”一则划掉。

“糟糕,我真是的,竟然连茶都没有端给筱冢先生。”雪穗匆忙站起,“咖啡可以吗?还是要喝冷饮?”

“不用费心了。”

“对不起,我太漫不经心了。也有啤酒。”

“那,我喝茶就好。有没有凉的?”

“有乌龙茶。”说着,她离开了房间。

一落单,一成便从椅子上站起,环视室内。房间被布置成西式的,却在一角放着传统的茶具柜,但这款家具也与整个房间相当协调。

看来极为坚固的木质书架上,并排放着茶道与花道的相关书籍,也掺杂了初中参考书和钢琴初级教本等等,当是雪穗用过的。一成想,她也曾在这个客厅读书,钢琴可能在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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