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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瞥了眼方茹,“下官有一事不明,方才在殿前,方姑娘跑来刻意提醒下官,要下官赶紧离开此地,紧接着殿内就出现刺客,挟持了大夫人,不知这其中有何关联?”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浸淫后宅多年的老手,一下就听出了端倪,赵老夫人呵斥,“方茹,你快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方茹赶紧跪下,慌张无措地看了眼方姨娘,又看向李衡,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这能有什么关联。”方姨娘先发制人,“你又不是不知茹儿倾心于你,可你却三番四次拒绝了她,她不想见你,催你离开是人之常情。”
说罢还恨铁不成钢般瞪了方茹一眼,上前拧她,“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人家心里没你,你还巴巴往前凑,是嫌不够丢人吗?”
方茹捂着胳膊惨叫,哭得泪眼朦胧,姑姑都知道了,姑姑什么都知道了,她要是敢说出半句不利姑姑的话,她往后就别想在赵家活下去,便只能含泪认错。
之前打过交道,李衡几乎可以断定,今日的刺客就是方姨娘安排的,一定是她。
方姨娘又一次堵住他的话头,“李大人该不会以为,刺客是我安排吧?我不过是个妾室,对今日祈福的安排一无所知,我又如何提前安排刺客潜伏殿内?”
若要怀疑,冯氏的嫌疑更大。
冯氏也听出来了,气到火冒三丈,好在被女儿赵温仪拉住,没冲上去。
李衡被她呛得说不出话,“若不是你,你的侄女又怎么事先知道会有刺客……”
“幕后黑手是谁,审一审就知道了。”楚元河冷不丁打断他们,笑得邪肆。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怀良忽然站出来,打了方姨娘一记耳光,方姨娘错愕不已,张口就想辩驳,“老爷……”
“你少说两句!”
赵怀良恶狠狠瞪着她,“母亲对你还是太宽容了,早知你会闹事,就该让你继续禁足!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配生养江俨,你不配做他的母亲!”
提到赵江俨,方姨娘立时低头跪下,小脸煞白不已。
“妾、妾身知错了,一切是妾身鬼迷心窍,是妾身做的糊涂事,老爷,求您不要迁怒江俨,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
“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怀良似乎还在气头上,在众人尚未回神时,捡起地上的刀将刺客就地处死,鲜血瞬间洒了满地。
“啊!”一众女眷赶紧后退,不敢睁眼去看,老夫人转动佛珠,闭目念佛,压下心头的惊骇。
唯有楚元河与赵清仪面不改色,面对刺客的死,还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二人短暂交换眼神。
楚元河笑了笑,转动方才被捆住的手腕,宽大的袖摆滑落,恰到好处露出两抹淤痕。
“行了,刺客已死,算是为长嫂还有清仪报仇了。”赵怀良丢了刀,猛吸口气平复心绪,“至于方姨娘,终身幽禁,再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孟氏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赵清仪,对方轻轻颔首,示意她暂且揭过。
不必再追问了,一直藏在暗处对他们长房动手的,不是方姨娘,而是她的好二叔,赵怀良。
方姨娘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赵老夫人倒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二儿子心慈手软,被美色迷了眼,至今还对方姨娘有情。
可怜二房的血脉竟是从方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若非有个孙子赵江俨,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留方姨娘性命。
一家人各怀心思,老夫人也无心礼佛,直说头疼便下山回府去了。
赵清仪稍稍落后几步,缀在后头,与楚元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回头我让俏月给你送点伤药。”
“不要。”楚元河捂着手腕,目不斜视。
那模样就差没把“快哄我”三个字写脸上。
赵清仪也很无奈,“今日出了事,我肯定要回家住,说不准我母亲还有话要问我。”
所以楚元河不能来,她也不能去自己宅子里。
楚元河沉着眸子,幽怨道,“你回赵家,我不也还在你隔壁吗?”
若真有心,也能来看他的。
……果然还是不够爱他。
赵清仪似乎才想起来,王府与她的院子仅一墙之隔。
看对方那副神情,她抿唇忍笑,难得松了口气,柔声哄道,“好好好,夜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看你,亲自给你上药。”
楚元河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到了相国寺山门口,二人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