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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鹤哑然失笑,往怀内按了按他不安分乱转的脑袋:“你身体不适,我们躺着说。”
然后抱着人转过屏风,放到了内间的床榻上。
这些床具云栖鹤早已换成了自己的,司辰欢被放到床上,登时如陷入绵软的云朵中,还想挣扎两下的身体瞬间就诚实躺平了。
床榻微微一陷,是云栖鹤坐在了床边,他将司辰欢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间,手上晕着灵力,轻重有度的给他缓缓按起太阳穴。
司辰欢被按得舒服,如午后晒阳光的猫懒懒地眯起了眼,勉强维持着最后的理智道:“别糊弄我,快说。”
云栖鹤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冷淡又悠长。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两年前,云唳十八岁生辰的前三天。
他穿过曲折游廊,想再去问问父亲自己何时才能顺利解除婚约。
然而厅堂内却已有客人,并且谈话似乎不甚愉快。
“药宗一直挟持夫人制掣玄阴门,怎么会如此好心放夫人回宗?其中一定有诈,云门主要三思啊!”
“齐兄,我懂你的顾虑,但那毕竟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在莲池为她输送灵力时,已经再三探查,她体内绝对没有千丝藤。”
“如此一来才更显诡谲,她身上绝对另藏玄机,云门主不如再请医修查探……”
“够了,云兄一直怀疑在下妻子,莫非就是见不得我们妻儿团聚!”突然爆发的声音不仅让齐家主愕然,更令想要离开的云唳停住了脚步。
他蹙了蹙眉,听到齐家主试探性问:“门主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他爹略显疲惫的声音这才响起:“抱歉齐兄,近来许是操劳太过,又加上修为出了点岔子,有些忍不住心浮气躁……总之家宴一事,你不必再说,我也已经答应唳儿,他对母亲,亦是想念。”
云唳听到了深深的叹息,然后,看到了从厅堂内出来的高大身影。
云唳正处在游廊下,遥遥抬手,给一身紫袍白冠的齐家主行礼。
齐家主看到他,朝他走了过来。
比起长身玉立的云琅,齐家主更显威严,他容貌端正,给人凛然不可犯之感,若是以司酒的话来说,便是比最严苛的夫子还要凶上三分,然而当那双阅尽尘世的眼落到你身上时,却又能感受到无限的包容。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齐家主的语气笃定。
云唳点头,恭敬道:“晚辈乃无心之举,我父亲的结界,也从不避开我。”
齐家主点点头:“你陪我这个老头子,走一走吧。”
这是有话要跟他说的意思。
云唳犹豫地看了看厅堂方向,然后道:“晚辈求之不得。”
他们沿着曲折游廊,挑了宗门偏僻的小路走。
齐家主像是闲聊一般,“你来找你父亲,是为了你婚事?”
云唳有些惊讶:“父亲连这些都告诉您了?”
“呵呵,我们偶尔也会交流下育儿经验嘛,老夫也有个儿子,比你小了两三岁,你若是见到他,许是能成为好友。”
云唳想到了雨中那位紫衣少年。
“你父亲近日,可是在喝什么药?”齐家主突然开口。
云唳的脚步一顿。
按理说,宗门之间打探宗主之事已是失礼,更别说是涉及到身体修为的事,和冒犯也不遑多让了。
云唳没有开口,却觉得齐家主的话似有深意。
齐家主没有意外,深深叹了口气:“许是我多虑了,偶尔会觉得云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云唳想到了方才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他道:“确实有服药,好像是从数月前,父亲修为不知如何出了岔子,更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药方,若不是缺药,需要去长明城采买,我也还被蒙在鼓里。”
齐家主诧异看他一眼,威严的脸上浮现了笑意:“好小子,倒是比你父亲更有魄力了。”
他转头看向渺远天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露出一种深沉凝肃的神色,“你听说过鬼仙吗?”
云唳虽然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却也道:“三十年前鬼蜮中唯一修到大乘后期、据说已是半步仙人的鬼修,被邪道尊称为鬼仙,若不是他,鬼蜮结界不会碎裂,邪魔不会画皮之法,更不会掀起当年的鬼蜮之乱。”
齐家主点了点头:“鬼修之所以艰难,便是血孽太多,天劫难渡,所以鬼仙之前,对于强大的鬼修,即便仙门无法处理,没多久也会丧命于天劫之下,但,偏偏鬼仙出现了。”